被扯到小巷子里的乐然,一把推开了邹建的手,背靠着墙壁,眼神里全是不屑和嘲讽。
“你他妈现在还狂啊?”,邹建觉得这女人胆子真大。
乐然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从兜里掏出一张教职工用的食堂饭卡,夹在手指和中指之间,缓缓开口说道:“和你出来呢.....我是想给你留个面子。有些事单独和你说.....这是北城理工教职工才会用的饭卡,可能你不知道,我是你学校的老师,而且好巧不巧,我还是你专业英语课的老师。”
邹建冷笑了一声,推搡了一下乐然的肩膀,“所以呢,你他妈老师又怎么样!老子不爽校长我都打!”
乐然手腕一翻,将饭卡装进了兜里,依旧神色淡定,悠悠地开口说道:“你可以打我......”
乐然冷笑一声,继续说:“甚至可以打死我!”
“不过......你知道你的代价是什么吗?打了老师,你会被退学......”,乐然低头瞥了一眼邹建脚上那双假AJ,慢慢抬起眼眸,像是能直窥人内心一样,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如果你觉得退不退学无所谓的话,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这辈子抬不起头来!”
“操!装逼?”,邹建不知道为什么这女人处境都这样了,面上却还是这么盛气凌人。
乐然拿起手机,不紧不慢地调出一份文档,给邹建看。
“来这当老师只是我一时兴起,代着课玩儿的!你知道......”,乐然故意又瞥了邹建脚上那双假AJ,语气添了一丝嘲弄,“我这一个项目可以买多少双你脚下的鞋嘛?”
邹建盯着乐然手机里显示的专利转让合同,目光死死地盯着成交金额——700万。
以他的圈子,他没见过有谁接触过这么多钱,更没见过谁有这么多钱。他的家庭很普通,父母都是在工厂打工的,但是邹建从小学习成绩就不好,喜欢和社会上的人混,这个二本院校也是父母托了好几层关系才进来的。
他羡慕有钱人,也在极力扮演着有钱人。
.....
“邹建,你真觉得你打了我,我会让你好过嘛?”,乐然将手机收回,盯着邹建那张铁青的脸,说道:“我有很多很多钱,我会找最好的律师,找当地的媒体,我会把这件事发酵的很大,让你不仅要承受法律的制裁,还要受大众的舆论!”
“是不是觉得听我说这些,自尊心已经受不了了?可是如果,我们现在还在店里会怎样?”
还在店里的话,要么当着一堆人的面认怂,要么死要面子打了人,承受乐然口中的代价。
邹建站在乐然面前,攥紧了拳头,自尊心受挫的他,依旧是愤怒的。但是,他开始有了胆怯,因为乐然说得对,打了她,代价他付不起,光是退学这一点就能让父母打断自己的腿!更别说其他的了!
“你叫我出来,想怎么样?”,邹建紧咬牙齿,不想认怂。
乐然挑了一下眉,语气稍稍变得没那么凌人,说道:“既然我叫你出来,就说明我根本不想羞辱你,要不然我当着店里那么多人的多说这些,效果岂不是更好?看在你还算是我一个学生的份上,我只是想和你说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让你知道在社会上生存,不是打打杀杀几个字就可以的!”
“既然我和你出来,给了你一个面子,那......你也要给我一个!”
邹建愣了一下,不明白乐然要的是什么,于是问道:“给你什么面子?”
“别去纠缠李灿!”
“过来上课!”
邹建皱了一下眉头,掰弄了一会手指,语气很冲地说道:“这他妈是两个!”
乐然轻咳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小算盘被人拆穿后,硬撑着自己的底气,找补道:“第二个是我作为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劝诫,你主要......还是给第一个面子。”
邹建斜楞着脑袋思考了一会,想想这买卖自己也不吃亏。不就是一姑娘嘛?再找就好了,也不是非得那一个!要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失了北城理工扛把子的面子那才他妈亏!
“成交!”
——
邹建走后,乐然呼了一口长气,将所有重量都靠在墙壁上。
其实,刚刚她心里也没底,她也不知道邹建会不会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非要揍她一顿出口气。
不过,还好!
乐然一边呼着气,一边拍着胸脯,安慰自己:“乐然,做得好!你看,这就是学习的好处,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好在以前公司创业初期的时候,乐然也跟着周放跑了许多项目,见识了商场上的许多尔虞我诈,心理博弈,这才使得乐然今天发挥的如此完美。
正当乐然准备走出巷子口时,牧白出现在了面前,他跑的气喘吁吁,手里还拎着一个书包,面色看起来有些恼怒。
“诶?你怎么来了?”,乐然走到牧白面前,有点意外,轻声询问着。
牧白见到乐然之后,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手掌托着乐然的脸,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最终目光停在乐然眼睑下的一个红道子。
牧白紧皱眉头,声音也如冰封一般,问道:“挨打了?”
乐然顺着牧白的目光,往脸上一摸,“嘶!”,有一点点刺痛。
牧白将乐然的手打掉,呵斥道:“别碰!”
随后牧白将压在胸口的一口浊气吐出来,特别无奈地看着乐然,说道:“还哪受伤了?走,去医院!”
说着,牧白拉着乐然的手就要去医院。
乐然连忙拉住牧白,“没挨打,也没受伤!不用去医院!”
“对了,你怎么来了?”,乐然不知道这事闹这么大,连牧白都知道了。
她并没有想惹事,只是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帮李灿解决一个麻烦。乐然知道邹建就是一个空有其表,虚张声势的人,见到有钱有点势力的,只能乖乖认怂。
牧白将乐然的手握进自己的手里,像是差点丢失的珍宝一样,掌控着力道捏了几下。他眼眸的不安和寒意渐渐褪去几分,但语气仍有些重。
“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还哭的要死要活的!”
“你他妈知道老子都要吓死了吗?”
“我以为到这来就要给你收尸了!”
乐然瘪着嘴巴,委屈地眨了眨眼睛,像是哄人一般,小声地说:“你别这么凶啊......”
“......”
“我这不.....四肢健全,活蹦乱跳吗?”
牧白也是拿她这幅乖戾狡诈的模样磨得没有办法,她就像个不倒翁一样,谁也别想彻底扳倒她!
正当牧白询问乐然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时,李灿带着一堆警察从巷子口跑了过来。
操!
还报警了!
乐然有些诧异地看着浩浩荡荡的人,有李灿,有警察,有围观的人,前面带路的李灿此刻还哭的惨兮兮的。
李灿一看见乐然就立马冲了过来,拉着乐然的衣袖就开始大哭,声音哽咽的都有点听不清。
“乐然老师......呜呜呜......你没.......没事.......吧?有没有......呜呜呜......哪里受伤?”
乐然见小姑娘这一副娇小可怜的模样,感觉自己那个坚强的灵魂此刻已经融成泡沫了,连忙轻拍着小姑娘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不要哭了!”
牧白站在一侧看着乐然对一个女生如此温柔又有耐心,此刻内心十分复杂。
靠!
怎么没见过你和我说话这么温柔!
李灿听见乐然的安慰更加自责和难过了,于是眼含热泪看着乐然说:“都是我不好......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邹建扯走!”
乐然摇了摇头,轻轻地帮李灿拭去眼泪,软声细语地说:“没事,我就是和他简单沟通一下,没有动手的!”
正当这边说着话,警察也赶了过来,见这边风平浪静,一点打架斗殴的痕迹都没有,顿时一脸懵逼。
一个寸头,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警察走了上前,询问当事人乐然一些情况。
“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打架斗殴,请问你是当事人吗?”
乐然一边解释,一边给警察道歉:“对不起,就是发生了一些口角,没有斗殴,真是不好意思,浪费你们警力,白跑一趟了!”
中年男警察和旁边另一个看着有些年轻的男警察对视一了眼,似乎表示有点无语,但还是对乐然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大意就是年轻人,有什么问题要坐下来好好沟通,别想着动手解决问题!
乐然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做祖国最美的花骨朵,虽然现在可能已经开花了......
由于并没发生什么大事,警察对事情的始末也没有详细了解的必要,于是教育乐然一通就离开了。乐然也很是委屈和无奈,明明挑事的是邹建,但他丫的他走了,只留下她自己在这进行批评教育。
周围围观的人在警察离开后,见没有看头,也都陆陆续续走了。
李灿的哭声也渐渐有所收敛,但是还是透露着一股子伤心难过的劲儿。
风从小巷毫无章法地穿梭着,倚在墙壁上的垃圾袋时不时地哗啦啦地响。
李灿朝乐然迈了一小步,一边抽搭着,一边娇声地问:“老师,您这没受伤吗?”,李灿用手指了指乐然的胸口。
之前在面馆的时候,邹建踢桌子撞到了乐然的胸口。
听见这话,乐然下意识去瞥旁边牧白的脸色,只见他脸色有如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就一个字,冷!
见乐然没什么反应,李灿赶紧伸出手来去触碰乐然的胸口,结果......动作刚起势,就被一张手冷漠地推开。
“小姑娘,你别乱摸!”,牧白眸色阴沉,声音低沉。
乐然皱了皱眉......
什么鬼?
李灿被牧白的冷漠桀骜吓到了,脸色苍白,慌忙把手拿掉,不断向牧白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鲁莽了!”
牧白沉着面色,没有理会李灿,而是转头给乐然一个“给老子好好解释”的眼神。
乐然讪讪一笑,表示自己真的很无辜!
......
下午,乐然还是照常去上课。
下课后,牧白硬拉着乐然去了医院做检查,医生检查了一下乐然胸口的淤青后,又看了看乐然脸上的红道子,眼皮耷拉着问乐然:“还有哪受伤了?”
“没了!”
“......”
就这点伤,是来医院显摆你们有医保嘛!
最后,乐然在医生嫌弃的眼神离开医院。这点伤,过几天自己就痊愈了,连个疤都不会留,乐然对牧白小题大做的样子,表示有点无语。
......
回家的路上,乐然对牧白完完整整说了一遍今天中午发生的事,包括邹建是她的学生,还一直旷课这件事!
等乐然说完后,牧白表情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过了好几秒后,牧白才缓缓开口,语调及其清冷地说:“乐然,我不想你多管闲事!”
“......”
“但是,”,牧白沉了一口气后,像是认命一般,接着说:“如果你想管,你可以告诉我,我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