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乐然被徐老师叫到办公楼，说起她和牧白谈恋爱这事。

徐老师给乐然泡了一杯花茶，放在乐然的手心里，嘴角携着礼貌又客套的笑。

“乐然啊，最近怎么样？”

乐然微微点头，将有些烫的茶杯放到桌子上，神情很平静，说道：“挺好的。”

徐老师拉了一个凳子到乐然面前，她今天穿了一件棕褐色的羊毛衫，显得人更加娇小瘦弱。

“emmm......”，徐老师似乎不太好开口，“听说你最近谈恋爱了？”

乐然顿了一下，而后淡然一笑，来之前她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嗯。”

“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嗯。”

“噢！”

徐老师是一个比较温婉的人，估计有些话她说不出口，乐然也不想让她为难，于是主动提起这件事。

“徐老师，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是我不能继续上课了是嘛？”

徐老师卸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看向乐然，温柔地说：“其实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谈恋爱很正常，只不过这事被报到院领导那里去了，他们觉得影响不好，所以......”

乐然抿起嘴角，微微直了直腰，声音很轻地说：“我理解。”

“害！也不知道谁这么无聊，别人恋爱还报到领导那！”

嗯，这个无聊的人就是我妈妈。

乐然在心里暗自吐槽。

“不过，乐然，我们都不是古板的人，不会觉得你和这个学生谈恋爱有什么的，本来你年纪也不大，谈恋爱很正常，只不过，现在确实是碍于老师和学生的身份......”

“嗯。”，乐然神情始终都没有太大波澜。

“那我今天还上课吗？”

“因为现在还没找到代课的合适人选，所以可能还要麻烦你上一周的课。”

乐然点了点头，“应该的。”

——

下午第一节课，乐然准时到教室上课。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针织衫，上面还绣着一朵小花。她头发披散着，人看起来十分温柔。

进门的时候，乐然就感受到了学生不一样的打量的目光。

她拎着电脑，略带迟疑地走了进来，抬头望向黑板的时候，发现黑板上贴的都是乐然和牧白的照片。

牵手散步的......

一起吃早饭的......

勾肩搭背走在学校空荡走廊的......

乐然显然有点吃惊，愣了两秒后，乐然回过神，走到黑板前，不紧不慢地将照片摘了下来。

背后一阵学生的小声讨论。

“卧槽，原来她和大二那个牧白谈恋爱啊？”

“你不知道吗？牧白总在她下课来接她！”

“我他妈以为他接的是我们班的妹子......”

“操！没想到牧白喜欢这个类型的！”

“不过这些东西谁贴的啊？”

“不知道，我来了就有了。”

......

乐然将照片整理好，放在讲台前，她刚刚简单扫了几眼，照片像素并不高，应该是手机拍的。

不知道谁会无聊做这种事......

夏锦华倒不会做这种事情，沈毅......

他顶多和夏锦华说自己恋爱这事，但也不会将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乐然并没有被这件事情影响，照常上着课。

——

邹建基本上每节课都会来上课，但是基本上中途都会提前离开。

这节课邹建破天荒没有迟到，他坐在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双手搭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脑袋，流氓气十足。

他嚼着口香糖，耷拉这一条腿在地上，一直抖，眼神一直往讲台的乐然身上瞟。

乐然扫视教室，眼神和邹建对上，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乐然的表情。

应该是他。

乐然在心里暗自下定夺。

乐然和他有过节，牧白又打过他，他暗中想着报复一下也说的通。

只不过......

他小看乐然了，乐然自始至终都没觉得和牧白在一起是一件需要躲躲藏藏的事，她只是想低调一点，仅此而已。

——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很暖，严寒的阴霾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褪去。

乐然下课的时候，收到牧白的消息，他在教学楼前面的圆形喷泉等她。

下课后，乐然收拾好东西就朝楼下走去。

等乐然下楼的时候，教学楼里的学生已经陆陆续续走光。乐然走出教学楼门口，看见经过牧白身边的人都用略带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而牧白直身长立于一侧，神态冷清，不可一世。

乐然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给牧白带来了什么麻烦。

正当她准备过去找牧白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女声从背后响起。

“乐然老师。”

乐然转身，看见了穿着红色娃娃领外套的李灿，她梳着双马尾，戴着一个白色贝雷帽。

乐然转过头，朝她笑了笑，“怎么了？”

“老师......”，李灿掂着脚尖小跑了几步，走到乐然身边，声音很轻，“你没事吧？”

乐然歪了一下脑袋，表示不解。

“什么事啊？”，乐然问。

“就是......”，李灿有点扭捏，“黑板上照片......”

“嗯？”，乐然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笑着说：“害！我都没放心上！”

“那个老师......”，李灿眨着眼睛，看着一副可人怜的模样，说道：“大家都说你和牧白一点都不配，看着一点都不像情侣......”

乐然噗嗤笑了，“是嘛？我还以为我们两个绝配呢！”

......

乐然说话间，牧白转头就看见站在教学楼门口台阶上的乐然。

真行，要你来找我，居然和别人聊起来了！

牧白微蹙眉头，朝乐然的方向走去。

“喂！不是让你来找我嘛？”，牧白等的语气有点不满。

李灿看见走过来的牧白，顿时噤声，眨着眼睛偷偷瞥了两眼，而后低下了头，胸口不受控制地起伏着。

“我这有学生。”

牧白转头瞥了一眼李灿，李灿抬眸看了一眼后，将头埋得更低了。

“说完了吗？说完了回家！”，牧白声音很清冷。

乐然转头看向李灿，微微一笑，问道：“李灿同学，还有事吗？”

李灿抬起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小声嘟囔道：“没了......”

牧白和乐然离开后，李灿才将头完全抬起来，看向两人人远去的背影。李灿直勾勾地盯着牧白的背影，眼眸突然忧伤起来。

正在李灿愣神的时候，邹建从她身后走来，拍了拍李灿的肩膀，下巴朝前面两个人的方向抬了抬。

“我说你怎么不答应和我在一块呢？原来你看上牧白了！”

李灿回过头看见邹建，眼神顿时多了几分厌恶，“你别乱说！”

“呵！”，邹建点了一颗烟，冷笑了一声，“别装！”

李灿白了一眼，没有理他，擦着他的肩膀冷睨了一眼就离开了。

邹建在背后吐了一口烟叶，怂着肩笑了笑，也抬脚离开了。

——

牧白走在乐然旁边，离她有一步的距离。

两个人安静地走了一会后，牧白小声开口问道：“我能牵你的手吗？”

乐然皱了一下眉，和牧白对视，“你平时不是想牵就牵了吗？”

“额......嗯......”，牧白摸了摸鼻梁，有点不自在，“我听说今天上课的事情了，我怕你会介意在学校和我离得很近......”

“那你还来找我！”，乐然停下脚步，故意装作不开心的模样。

“因为你，我连这份工作都要丢了！”

牧白眨了眨眼睛，神情渐渐暗淡下来，喃喃了句：“因为我吗？”

“对呀！上完这周我就不能来上课了！”

“所以......我只能在家当条咸鱼了......牧白，你不准嫌弃我！”

说完，乐然抿着嘴，浅浅笑着，挽起了牧白的手。

牧白愣了两秒，然后如释重负一般的笑了，反手扣住乐然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掌心。

“不嫌弃！”

“你就算在家当头猪我也不嫌弃！”

“你才猪！”，乐然用手肘怼了怼牧白。

牧白笑着将乐然揽在自己的怀里，搂着她往前走，宠溺地对她说：“都说了，别怼我的腰！”

“嘁！”，乐然撇了撇嘴，“你就嘴上说说，言语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

牧白垂眸看着乐然，乐然也微仰着头看向他。

牧白突然被乐然气得想笑，只能舌尖抵着脸颊，努力控制表情。

“干嘛？不服气？”，乐然继续挑衅他。

“嗯，你继续气我，以后别后悔就好。”

停了一秒后，他又补充道：“我会让你哭的很惨的！”

“......”

北城的四月温暖照人，风很和煦，空气也微甜。蔚蓝的天空之下，两个人手牵手亲昵地走在校园里。

周围的人不断打量，回头，说着些什么，讨论着些什么。

但是，两个人，谁都没有放开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