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证据,何以证明李秋白跟血巫族的人勾结?”那长老双目微眯,道。
“既然长老不肯相信李秋白跟血巫族勾结出卖仙山。”今羽心中冷笑,李绍田手下的人,还真是不少,便是他已经不是大长老了,还有人替他说话,“有一件事,长老想必一定不会不承认吧?”
“何事?”那长老道。
“李秋白在抓住了千雪后,又意图凌辱她,算下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千雪念及他是太白仙山弟子,不忍杀他,反而助长了他的气焰,自从第三次过后,已经给她的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创伤,李秋白竟然对同门做出这样的事来,按照仙山戒律,应该如何处置?”今羽道。
那长老道:“这第三次,包括前两次,李秋白可是得逞了?”
不等今羽开口回答,李秋白尖叫了起来:“没有,我当时根本就没想动她。”
“李秋白说的,可是实话?”那长老道。
今羽点头,道:“不错,是实话。”
“既然凌千雪安然无恙,那李秋白何罪之有?”那长老道。
那长老这句话立即激怒了空晓,终于无法再忍下去,站起来大声道:“鸿飞长老,那么我想问问,如果一个人他去拿刀杀人,最后没能得逞,拿刀的人,他算不算是凶手?”
那鸿飞心中冷笑,面色不改,道:“当然算。”
“那怎么到了李秋白这里,他就成了无罪了?”空晓冷冷的道。
“他与凶手,无法相提并论,而且他也并未做出拿刀杀人的事。”鸿飞淡淡的道。
今羽冷笑,接过了话,道:“那么我想问长老,鱼和渔夫,他们可是同类?”
鸿飞不禁笑了起来,今羽问的这是什么鬼问题?道:“当然不是一类。”
“那么渔夫和熊,他们可是同类?”今羽又道。
鸿飞嗤笑,道:“不是。”
“好!”今羽面色冷峻,道:“既然他们都不是一类,那么渔夫打鱼,熊捕鱼,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得到鱼,而渔夫技艺不精,他打不到鱼,熊反倒能捕到鱼,结果渔夫跟熊合作,一起去捕杀鱼,渔夫还理所应当的认为,他和熊合作把河里的鱼杀光,完全没有犯下罪孽,而死了那么多鱼,它们就该死?”
“你说的什么乱糟的东西,我听不懂。”鸿飞大笑了起来,道。
“一个无能的人,他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反而借助他人的力量去得到,到最后还认为他完全没有错,旁边还有一些牛鬼蛇神出现袒护他,我想这些人在出门之前,一定被他们的主人喂饱了吧?”今羽冷笑道。
“你!”鸿飞大怒,指着今羽道:“你说什么?你竟然把老夫比作牛鬼蛇神,最后还敢说老夫是狗?”
“是你自己说的而已,我从未提到半个狗字。”今羽淡淡的道。
鸿飞老脸通红,一拍椅背,猛然站了起来,厉喝道:“玄空子,今天我就替你教训教训这个目无长辈的小子!”
玄空子也站了起来,暗中对今羽竖起了大拇指,面对强词夺理的长老,他刚才那一番讽刺,可谓是大快人心。
“鸿飞师兄是不是也想领教一番我玄空子的实力?”玄空子冷笑道。
“身为师尊,你竟然这般护着这大逆不道的小子,我看你是居心叵测!”鸿飞道。
“居心叵测的人,恐怕不是我吧?”玄空子道。
“够了!”邱正终于开口,很是威严的道。
鸿飞冷哼了一声,坐了回去,玄空子冲着邱正一笑,也坐了回去,他们都不敢惹怒了邱正。
“今羽,你何以证明,李秋白跟血巫族勾结?”邱正看了一眼今羽,道。
今羽怔在了原处,他还真的无法证明,在酒馆的时候,若是他去地下室救凌千雪,他一定会留下看守凌千雪的那名血巫族人的性命,只不过刀疤早了他一步,想都没想,就把那人给杀了,本来可以让那人出来作证,而现在,死无对证,单凭他们几个只言片语,当然难以让人信服。
他在脑子里急速搜索着任何可用的证据,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
李绍田冷笑,道:“这下拿不出证据了吧?这分明就是诬陷!”
那鸿飞也是冷笑,道:“请掌门真人决断!”
“你要是再拿不出证据,我可没法替你开脱了啊。”邱正看着今羽,暗暗道,他又等一会儿,今羽依旧没有说话,终于道:“今羽,既然你拿不出任何证据来,那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了,来人,先把他们四人押下去,严加看管。”
几名执法弟子应声而入,架起了今羽四人,就欲出大殿。
“等等!”突然,大殿内传出了一道女子的声音,风萧从今羽体内飘出来。
“恶灵!”众长老齐色变,今羽身上,竟然带着恶灵?
邱正也是瞳孔紧缩,今羽身上,怎么会带着这种东西?片刻后,他又是觉察到不对,那女子,只是个灵魂体,并不是恶灵。
“我便是证据!”风萧道,她看了今羽一眼,完全不理会他震惊的目光,今羽把风萧从鎏金矿洞救出来后,就嘱咐过她,日后不可轻易现身,尤其是在太白仙山的人面前,可她现在为了今羽,还是出来了。
“今羽,你身为太白仙山弟子,竟然随身携带恶灵,我看你才是跟血巫族同流合污的人!”鸿飞指着今羽道。
“不错,你竟然反过来污蔑秋白?你是自己从实招来,还是让我们动手?”李绍田立即道。
“以鸿长老和李长老的眼光,竟然看不出来,她只是个灵魂体,并非是恶灵?”今羽冷笑道,风萧敢出来,想必她早已想到了这点。
“掌门真人,且容我说上几句。”风萧不敢对邱正不敬,欠身道。
邱正点头,道:“你说吧。”
“我只是个游荡在人间的灵魂体,因为不愿意去转生,我已经在游荡了十年了,无意中,我到了梦川,却是没想到,那是我恶梦的开始,魂刹罗和他的族人,一直在暗中捕获梦川的灵魂,把它们变成恶灵,我不停的躲避他们,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他们的抓捕,我被抓住后,看见了这个人。”她指向了李秋白,“他跟魂刹罗走在了一起,显得很亲密的样子。”
“你,你胡说!”李秋白立即变了颜色,道。
“你最后为何没有被炼化?”李绍田双目透着寒光,道。
此时他很想一掌把风萧拍的灰飞烟灭,她很可能会把李秋白推上绝路。
只不过邱正在场,他不敢动手。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他出现了。我当时趁着他不注意,钻进了他体内。”风萧道。
“你以为仅仅凭你几句话,我们就能相信你?”李绍田冷冷的道。
“是谁?刚才吵着要我拿出证据的?”今羽冷笑道,他已经明白了风萧的意思,她装作根本不认识他,就是为了给他作证。
凌千雪,厉宇伦,宇文决三人的脸色皆有变化,却是被他们压了下去,恢复了常态,他们绝不会拆穿风萧。
邱正目光直视风萧,透着一种无上威严,他从风萧身上,看不出一丝的退缩,她并不像是在说假话,“你为什么要替今羽作证?”邱正道。
“因为他无意中救了我,我是个有恩必报的人。”风萧淡淡道。
邱正点头,思索了很久,突然狠狠的一拍桌子,起身厉喝道:“李秋白,你还不如实招来?”
邱正的举动,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李绍田面色瞬间如同死灰。
李秋白看不见邱正的表情,却是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威慑,惊的他心脏狂踏不止,结巴道:“掌门真人,我真的没有跟血巫族勾结!”
“他身上,有血巫族特有的血色三角符号,一看便知。”风萧道。
“你,你放屁!我身上,不可能会有那种东西!”李秋白彻底慌了神,大叫道。
“只有加入了血巫族的人,身上才会被印上那种符号。”风萧接着道。
“来人,脱掉李秋白的衣服!”邱正道。
两个太白仙山弟子立即从李绍田手中夺过了李秋白,退去他的衣服后,众人看见,他的胸口处,有一个模糊的红色三角符号。
因为他全身都被火烧过,皮肤褶皱不堪,十分难看,有不少新长出来的皮,看上去白一块,黑一块,新皮几乎把原来的三角符号遮住,却依旧可以依稀的看出来。
邱正盯着那三角符号,面色变得铁青,厉喝道:“李秋白,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秋白如遭雷击,一想到他即将面临的惩罚,直接吓晕了过去。
邱正挥了挥手,立即有弟子出了大殿,拿了一盆冷水进来,浇到了李秋白头上。
李秋白立即清醒了过来,嘴里说着胡话,已经被吓傻了。
“李绍田,你屡次袒护李秋白,该当何罪?”邱正扫了李秋白一眼,目光投向了李绍田,道。
李绍田立即跪了下去,道:“请掌门师兄开恩,绍田对仙山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绝无二心?还能教出来这么好的孙子?”邱正冷笑道。
李绍田一窒,哑口无言。
“李绍田,从今日开始,免去你长老职位,明天你便去向,前往泰州分舵。”邱正道,“李秋白,按仙山规矩,赐死。”
李绍田面色苍白,他去泰州边境那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倒也认了,只是邱正要杀了他唯一的孙子,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掌门师兄,念在我这些年……”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邱正打断了李绍田,冷冷的道,他不是没给过李绍田和李秋白机会,只是他们根本没抓住,也不想抓。
李绍田低下了头,彻底没了声音。
“鸿飞。”邱正道。
鸿飞尽头一惊,赶忙抱拳,恭敬道:“掌门师兄。”
“为兄看你最近做事有些浮躁,罚去你一年的俸禄,你可有意见?”邱正道。
鸿飞目光闪烁,不得不点头,赔笑道:“我并无任何意见。”
邱正做事雷厉风行,立即便开始清理李绍田残党了,鸿飞自然也意识到了这点,暗自决定一定要跟李绍田划清界线,先前是没根本没看清形势。
然而他现在后悔,不知道是不是晚了没有。
邱正看向了风萧,淡淡道:“我太白仙山从不收留灵魂体,你或是自寻归宿,或是步入轮回吧,都散了吧。”
今羽四人出了大殿,心中皆是松了一口气,邱正并未惩罚他们四个其中任何一人,也并没有向他们交代什么。
今羽暗中感激风萧,若不是她出现,今天他怕是栽了,只不过接下来他需要担心的是,接下来他要把风萧安排到何处。
厉宇伦抬头,望向了天上烈日白云,长出了一口气,真是恍若隔世,就在刚才,他当年最尊敬的师尊,已经被流放到了泰州,从小跟自己光屁股长大的李秋白,也已经被赐死。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欢喜还是悲伤,这两种情绪掺杂在了一起,搅的他心神不宁。
“师兄,莫要过于伤感了。”今羽拍了拍厉宇伦的肩膀,道。
厉宇伦叹气,道:“放心吧,师弟,斩龙一脉,不会因为失去了长老而一蹶不振的,我相信掌门真人他已经有所考虑。”
今羽点头,道:“师兄你若是能这般想,那我便放心了。”
厉宇伦苦笑,道:“师弟,师妹,我先走了。”
今羽,凌千雪,宇文决三人看着厉宇伦远去,同时叹气。
“师兄,师姐,我也先回去了。”宇文决也是突然感觉打不起精神来,和今羽凌千雪二人道别,也离开了。
“我们去走走?”凌千雪道。
今羽朝不远处看了一眼,空晓,玄空子几人正在那里说着什么,他原本是想上去跟空晓几人打声招呼,只是凌千雪这般说了,他点了点头,道:“也好,呆会我和你一起去拜见空晓师叔。”
二人朝前面走去,不知不觉,又走上了先前他们走过的那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