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袁璐一笑袁老爹也跟着放松下来跟着她瞎乐。
袁璐便问起话来:“家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你和娘身体好不好?”
“没什么大事,我和你娘身子都好的很。倒是你自己你娘给送去的官燕有没有每天吃?医女的脉案也要给我们送回来一份我们才好安心……”
袁璐和她爹说着话,那头陈氏已经给了三个孩子压岁钱。三个孩子又去给袁珏拜年。
一声声“舅舅”也是把袁珏喊得从里到外跟熨烫过一样舒坦。
压岁钱都是由女人准备的袁珏看向吴氏。
吴氏可尴尬死了,这事情眼看着要揭过了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她可没准备汐姐儿的压岁钱啊!给两个哥儿是一人准备了一个精致荷包的里面放了小金元宝一人还有一块袁珏挑选的好玉。给汐姐儿那荷包是好准备可这玉……
吴氏勉强地笑了笑,“汐姐儿来的突然我倒是没准备上什么好东西。”
袁珏皱眉道:“难道你往年都没准备给汐姐儿的东西?”
吴氏那脸上是再也挂不住笑了。这汐姐儿跟袁府又没有血缘关系,往年都是婆母往成国公府送东西顺带上自己的名字……谁知道这人今年就直接上门了呢?
吴氏的为难落在袁珏的眼里,那就十分不得体了。成国公府人丁单薄,孩子拢共就三个,他两个妹妹先后嫁过去就凭这样的关系,吴氏就不应该在礼数上这么不周到。
袁珏解了自己腰间的玉佩,放到汐姐儿手里,“舅舅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东西跟了我许多年,你拿着玩吧。”
汐姐儿连连推辞,抽回手不想接。
袁珏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躲,汐姐儿抽不回手,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求救似的去看袁璐。
袁璐就起身走过去了,“哥哥这东西,看着就是古物,也不是寻常孩子能压得住的。”
袁珏看着手里这块颇有年份的古白玉,也确实犯了难。
“这样吧,”袁璐把汐姐儿牵到自己身边,“汐姐儿礼我帮你给了,你回头可得补给我。”
袁珏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你帮我给了,怎么又要还?”
袁璐便故作严肃地道:“偌大一个家可都是你的,难不成还要我动私房贴补你?”
袁珏忍不住笑起来:“行行行,你替我给了,我回头一定补给你。”
袁璐便对汐姐儿道:“我妆奁里有个红珊瑚手串,在你手上绕两圈肯定正好。你皮肤又白,带着肯定好看。”
汐姐儿抿嘴偷笑:“那谢谢婶婶。”
“不谢不谢,回头你舅舅补过来了好东西我还给你。那时候再谢不迟。”
一屋子人都跟着笑起来,连汐姐儿都在想,原来这婶婶讲俏皮话的时候竟然是这样有趣。
袁璐在袁府坐到了日头偏西,这才真正坐上了马车回去。
澈哥儿依依不舍的,走之前跟他舅舅约定好了,出了正月要再来玩的。
袁璐就在旁边打岔:“元宵节以后,先生就要来家里了。你哪里还有时间出来玩。”
澈哥儿的一张小脸都皱起来了,憋了好久才道:“那、那我休沐的时候再来。”又对着他舅舅十分郑重地道:“有好玩的,好吃的,舅舅可都要给我留着,别忘了我。”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袁珏赶紧道:“好好,都给你留着,不会忘了的。你在家里好好读书,舅舅得了空去看你。”
澈哥儿点点头,对着袁府一大家子叮嘱道:“那我走了啊,外祖父、外祖母都在家里好好的,不要太想我。”
陈氏就“哎”了一声,“好好,你也要乖乖的。听你祖母和娘亲的话,不要调皮。”
袁璐让他赶紧上车,这再磨蹭下去天都要暗了。
澈哥儿上了车,又扒着窗子多他们摇了好一会儿的手,直到看不见了才坐回去。
因为下午多说了话,几个孩子上车没多久就昏昏欲睡。袁璐充当人肉垫子,揽了他们一起睡。
半个时辰后,他们刚到国公府门口,正好看到正有下人在套车。高大也正站在那里看着,见到袁璐他们的车,就上前道:“夫人可算回来了,老夫人正准备派人去请你们呢。”
这时已到了酉时,太阳落山,天光已暗。
三个孩子都睡眼迷糊的,袁璐怕他们摔着,就喊了他们各自的奶娘把他们抱上,一行人直接往老太太院子里去了。
老太太还没用夕食,见到袁璐进来便哼道:“怎么?你娘家就这么好?倒教你们都乐的找不着北了?”
袁璐动了动酸疼的脖颈,“婆母哪儿的话,来去的路上就一个多时辰了,拢共就坐了不到两个时辰。”
老太太看她没什么精神,讲话的时候还呵欠连天的。在看其他三个孩子,也俱是睡眼惺忪,遂歇了打嘴仗的心思,命人摆了饭。
袁璐便让人把袁府带回来的年礼单子给老太太过目。
老太太只粗粗一看,转头就给了孙嬷嬷,只招呼他们用饭:“快来吃点东西,都回去睡吧。看你们一个两个没精神的样子,我就心烦的很。”
袁璐笑了笑,也不把老太太嫌弃的语气当回事。
这顿饭吃的那是相当安静,倒是真的做到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用过饭,两个哥儿已经又是活蹦乱跳的了。
澈哥儿开始给他祖母讲他在舅舅书房里看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会讲话的鹦鹉,会发光的石头之类。
老太太也被他逗笑了,“你舅舅就没说要送给你?”
澈哥儿挠了挠后脑勺:“说了啊,可是舅舅的东西都是独一份。给了我就没有哥哥的了,那我就说宁愿不要了。”
泓哥儿就笑着说:“我不要,你拿着就行。”
澈哥儿拒绝地也快:“那不行,你是哥哥嘛。”
老太太逗他:“是哥哥怎么了?”
“是哥哥就、就……”澈哥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哥哥没有的,我也不要。”
老太太十分开怀地把他搂进怀里:“祖母小乖孙哟,真是好孩子!”
袁璐喝了盏花茶,已然觉得精神了不少。看他们祖孙三人笑闹在一起也是跟着乐。
汐姐儿是挨着袁璐坐的,见了这番情景也只是笑,也不掺进去说话。
袁璐便问她:“还困不困?”
汐姐儿点点头:“有一些,但比刚回来的时候好多了。”
“嗯,那我们再坐一会儿就回去。”袁璐说完便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汐姐儿被他感染,也跟着打了一个,两人十分好笑地对视了一眼。
老太太便道:“行了,你们就早点回去睡吧。这眼泪呵欠不断的,倒像是个抽大烟的。”
袁璐笑道:“那儿媳谢过婆母体恤了。”也不多留,便带着汐姐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去后,袁璐便命人开了妆奁,去了那珊瑚手串来。那手串色泽十分漂亮,她本来就十分喜欢,只是做的尺寸有些大,因此一直没有戴过。
此时给了汐姐儿,正好放到最大,绕了两圈戴在手腕上。小女孩的皮肤白皙透亮,趁着那抹火红,就别提多好看了。
袁璐由衷地夸赞道:“你皮肤白,戴这艳色的东西真是好看极了。今天看你戴小金像的时候,我就寻思着我还有这么一样东西,正好拿出来衬你。”
汐姐儿把手腕上的手串拨弄了几下,也是爱不释手,十分喜欢。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因为都没什么精神,袁璐就让她早些回去睡觉了。
晚上她让人熏热了屋子,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因为想早些上丨床,就没有洗头。
就这样,花妈妈还说她这澡实在洗的太勤快了,哪有人这么冷的天三不五时的洗澡的。
袁璐是觉得熏炭熏热乎一点,屋子里跟空调间也没什么区别,反正洗澡不冷就是了。
洗完澡,袁璐喝了一盅温热的安神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明天初四,这年就可过的差不多了。要不说这亲戚少些,过年轻松的。这成国公府就跟光杆司令似的。倒没有什么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袁璐躺在床上和花妈妈闲话家常,就随口提了提。
花妈妈道:“老国公孤苦出生,老太太倒是有姐妹兄弟的。不过那个年代不比现在,孩子不容易养活,老太太家乡又闹过瘟疫,活下来的就只有一对嫁到邻镇的姐妹。”
“那怎么过年的时候没见她们上门来?往年府里的礼品单子上似乎也没有这一项,莫不是我漏了?”
花妈妈叹道:“没有哩,早不来往了。听说是老太太嫁给老国公后,有段日子过的十分艰难,家里又没个男人支撑门户。那时候求到她们门上,却被赶了出来……哎,好像就是这么个事。这还是老夫人打听出来,说给我听的。”
袁璐摸着下巴,她娘倒是这些细枝末节的事都打听清楚了。亏她还以为当了几天的家,已经对成国公府有了了解,原来竟还有这等秘辛。
看袁璐来了兴致,花妈妈就给她拉了拉被子:“您早些睡吧,今儿也坐了小半天的车。有话以后您在慢慢问。”
不说还好,一说袁璐就又犯困了,闭上了眼迷迷糊糊地吩咐了几句,便睡过去了。
第二天,她醒得早。想着昨天把老太太一人留在家里半天,十分过意不去。也不赖床了,利落地洗漱梳洗。
汐姐儿也起的早,袁璐喊人去请的时候,她已经早早的准备好了。
袁璐便有些无奈地道:“你总起这么早,倒显得我越发惫懒了。”
汐姐儿昨天跟着她出去玩了一趟,心境倒是开阔不少,“婶婶身子不好,又素日操劳,多歇一歇也是应该的。”
袁璐便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小嘴真甜,一会儿赏你果子吃。”
两人坐在一起喝了一盏官燕,便去老太太院子里请安。
老太太刚起不久,见了她们这般早便道:“总算是有良心,还知道早些来。”
袁璐道:“可不是,再误了时辰,不用您说,我都得罚自己了。”
老太太说她贫嘴,又让汐姐儿上前:“昨晚回来见你精神不太好,歇了一晚上好些了没?”
汐姐儿笑道:“睡一觉就都好了。”
“昨儿个还没问你,去玩的好不好?”
汐姐儿点头:“都好,外祖家都十分和气,我还收了礼。”说着便把脖子上的小金像给她祖母看。
老太太昨天已注意到了两个哥儿脖子上的东西,怕汐姐儿被单独漏了,特地招她来问一问。
袁璐自然看的明白,心道这老太太,又说孙女伤她心,让自己来管,又唯恐自己哪里疏忽了姐儿。这么想着,脸上也不自觉地带出了三分笑意。
不久,一家人凑齐了,正准备一起用朝食。忽然有管事来禀报,说是前头有公公来宣读圣旨了。
这忽如其来的,谁也没个准备。倒是袁璐先镇定下来,喊人去找史妈妈,让她去前头先陪公公说会儿话。她和老太太各自回房更衣。
史妈妈去了前院,照例先给了孝敬,那公公满脸堆笑地掂了掂荷包,面不改色地收下了。
这头袁璐和老太太也换好了衣服出来了。
那公公便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传皇上口谕,宣成国公长子高泓觐见。”
皇帝的口谕就一句话,袁璐和老太太便被人扶着站了起来。
那公公拱手笑道:“老太君大喜呀。”
袁璐打了个眼色,史妈妈又是一个红包塞过去。
他便继续道:“皇上今儿个想起八皇子过完年就要去文华殿念书了,想着给他寻一个年纪相仿的一同进学。皇后娘娘便说起府上大公子机敏聪慧,皇上今日召大公子也就是为了这事……这要是成了,大公子来日可就要在宫里行走了。”
他说的十分热切,屋里的气氛却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别说是老太太,就是袁璐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谁家愿意把这么点大的孩子往宫里送?!又不是靠这个来博前程的人家……何况这还有个皇后在里头呢!她能存什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