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公寓，爱干净的顾美芳躺的床单被罩都是白色。

宁立强一听她刚才说“你爸”，他恍惚，迷茫了几妙后立刻就明白了。他欣喜地看着顾美芳，又看看她女儿，这女孩的眉眼总是让他能感受到一种熟悉，似曾相识。很意外的是，真的是他女儿。

他是负责的男人，又比一般男人的考虑事情彻底。这一个月遇上顾美芳时候，他就想，当初是那个女人用一顿饭加两瓶二锅头诱骗他有了身孕，逼迫他娶了她生下晓梅的。这事情，既然是错已经酿成大错也就不能不吞下这个错。

最近，他反过来想过，那如果当初他和顾美芳的最后相聚有了结果，那就不是错。

“美芳，感谢你！”他欢喜到流泪，整个人再也顾不上一个艺术大师的形象了，他扑在顾美芳躺着的被子上。

褒姒没想到一代表演大师会因为高兴而哭，这在表演技巧上又是个难以跨越的范畴。

但看宁立强又不像是表演，他呜咽几声就吻着被子，慢慢地心境平复下来。

“我那次就对志成说了一句，我没想到他就真的把你立刻找到了，可你有个女儿，那是当时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候你说的。”还半躺着的顾美芳说话依然平静无波。

宁立强也不顾及褒姒在场，他斜坐在床头，捧住顾美芳的双手依到他的脸庞：“我的婚姻是被动的，可我喜欢你是打心眼里就喜欢的！”不管时光变更了多少，他希望能和她回到过去，他用心期待了一个月，想不到是这样一个意外的美好。

顾美芳瞄一眼女儿，看她女儿脸上没有半点生分，还显得意外的高兴。

她推开他的手：“那你妻子是要和你复婚吗？你离婚多长时间了？”她饱经风霜，对爱情坚贞不移，她可要保持头脑清醒，否则怎么给女儿当范本？

“我妻子？哦，本来是拖了几年的，怕晓梅知道了心里难过，后来她背着女儿来找我办离婚我就签字了。那个女人为了欺瞒她现在的丈夫，还让我为她作证，说她没有生过孩子。可我做不到这样的伪证，我们当初达成协议，不准她来找晓梅，我也不会认她是我以前的妻子。”

宁立强虽然重责任也并不是没有原则的人。

“说要复婚是晓梅找到她之后向我提出来的。”

“那你想复这个婚吗？”顾美芳步步紧逼。

宁立强苦涩一蹙眉：“不可能，从一开始我就被设计了。”

“你继续说吧，当着孩子的面别见外！”顾美芳催促他。

宁立强不好意思地看看褒姒，那是他另外一个女儿，妈妈是顾美芳，是他魂牵梦引的女人。

“晓梅姥姥的弟弟监管我们文工团的直属单位秘书，我们团临解散前领不到福利，找那个部门的上级好几个月都没有找到，而我就见晓梅妈妈两次面。我们团里的人把申请福利材料都给了我，让我去找关系办事，我只好硬着头皮约她出来。”

顾美芳问他：“那你后来都没有给我说起这事情。”

“对，因为，一说就牵扯到很多人，不说比较安全。我约她出来看电影，看完电影她说要吃饭，吃饭又说要喝酒，点了二锅头两斤，说是一人喝一斤的。”

顾美芳拧眉笑他：“结果你是真的就喝了，而人家姑娘就是虚伪的喝了，对吧？”她太了解他的为人了。

“对，你说的太对了！我喝完就快不省人事了，被她带到她工作的医院职工单身宿舍里。”宁立强的苦涩，无奈都在眉宇间翻涌。

“那你岂不是，一醒来就成了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了？”顾美芳太清楚那个时代的北方城市风气了，那是大事情，上了贼船的感觉。

宁立强垂下头，苦涩而温和地笑：“醒来，就等于被被“公证”了！”

“那，你和她幸福吗？”

“不知道，就是合在一起过日子，过了最初的几年，天天吵，她不闹的整个筒子楼里人们都把门关上她就不罢休。”

顾美芳伸出手攥住了宁立强的手：“性子不合，她是爱吵的人吗？当年你并没有和我说这点。”

“她很爱喝酒打牌交朋友，而我不喜欢家里人多，我的工作不顺又不能在人前说，留个清静地方思考未来也整天被那样的氛围干扰。”宁立强也握住顾美芳的手，他能说这些他的心里也舒畅了很多。

要在以往，他绝对不能说这些的，身边的朋友来来去去。圈里的圈外的，守护个人就得守护隐私。

“妈，你们好好聊，有事打电话给我，我先出去了！”

人家老情人倾诉衷肠，她一个年轻人在场比较不合适。

褒姒回到自己卧室，摘下连接耳廊的那两个耳钉的狭长勾云耳饰。

“滴滴滴！原主李姒的愿望得以实现了，她有爸爸了。”明蓝色光点闪烁，白月光郑重汇报。

“恩！她有爸爸了，宁立强是她生父。”褒姒听了白月光系统的汇报显得没精打采。

“娘娘，那你会舍不得这本书吗？想不想留下来？狡猾小白月光试探她。

褒姒冷笑：“我能吗？别耍我！”

“娘娘，虽然我们有契约在先的，但你可以忽略细节多滞留半日。”白月光系统是称职的，它居然还能说出“忽略”二字，也算是与她这个宿主有点感情了。

***

申志成家。

向剧组告假半日的他傍晚准备要归队了，现在家调整。

主动电话约见他的褒姒就在他家附近的公园等着，他立刻骑车出来大方地载着她走进社区院子大门。

先前到医院照顾过顾美芳的那个保姆阿姨给她打了招呼，而申志成的妈正端坐在客厅里等他们。

当异常清丽动人的女孩走进来，申志成妈还是本能地带着欣赏接受的目光。

“来了！坐下喝茶吧，就是平常我喝的花草茶，看看你喜欢喝不？”

“阿姨，我这里就准备了一束花，因为来的匆忙，失礼之处还请包涵！”褒姒林出门前上网搜寻，获悉初次见到恋人妈妈该送什么，最后斟酌后果断买了粉红郁金香配了粉红百合夹了几支康乃馨。

不管任何年纪的女人，只要她对生活细节和感觉在乎的人，鲜花永远是能接受的，至少不俗气。

“太感谢了！姑娘，阿姨很喜欢这花。”申志成的妈突然感到意外地笑得舒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