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人除了南极仙宫宫主,也就是现在的掌门,剩下的七位有三位是护法,三位是长老,弟子只有一名,这名弟子也只有六岁,还是个孩子,但她却不是普通的孩子。
极南之地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冰原,整个冰原就像一面镜子,映衬着一切风起云涌。
如今南极仙宫的宫主是一位刚刚年满二十岁的女子,叫做冰清。细数如今修真界,冰清也算是名气最小的掌门了。
南极仙宫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气派,但这里并没有宫殿,门中的弟子都生活在冰窟之中,只是门派的名字听起来给人一种很神圣的感觉。
冰清带着她的小徒弟站在寒冷的冰原上,耳边是呼啸的寒风,眼前是一望无边的雪白世界。在她们一大一小二人身后,站着其他六人。其中三位年轻的就是如今的护法,而另外三位年长的则是三位长老。
冰清将小徒弟抱在自己的怀里,她转过身,看着眼前六人,流露出一副不舍之色。
“前几日天降异象,与祖师临终时所说的场景一模一样,今日我便带着月儿前往中原去寻找传说中的机缘,大家保重。”
冰清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说话的语气很轻柔,宛如一位冰雪仙子,眼中泛着泪光,显得楚楚动人,惹人心怜。
“去吧,不要留恋我们,等时机成熟了,我们会去中原找你。”说话的是南极仙宫的大长老,也是如今这个门派年龄最大的人。
冰清点了点头,虽然仍有不舍,但依然含着泪滴坚强的转过身,没有再回头,一步步的向着前方走去。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九十六圣君,浮云挂空名。
天地赌一掷,未能忘战争。试涉霸王略,将期轩冕荣。
时命乃大谬,弃之海上行。学剑翻自哂,为文竟何成。”
吴阿秀是吴二狗的哥哥,是一位书生,此次文试后便从京城返回村子。
如今,中原大地归周皇管辖,国号便是周。
周国重文重武,只要有一计之长,便可有立足之地。
因为每次科考之后揭晓榜单都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这狼头山距离京城又不远,所以吴阿秀便返回村子,和弟弟一起照顾那年迈的老娘,尽一份孝道。
走在狭的山间路上,蓝天白云青山绿草之间,无不回荡着他朗诵诗句的声音。
吴阿秀一边朗诵,一边发出感慨。当一名书生做一名文人,其目的便是考举功名,走向仕途。但他却对仕途之路有些打怵,他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更讨厌如今官场的作风。如果他可以选择,自己宁愿做一名商人也不愿做一名书生。
在他心里,就算是那只会放牛的弟弟都比自己有用,起码弟弟能够一直陪在老娘的身边,尽一份人子之情。
行至半途,还有一半的路程就进入村子,站在此处,吴阿秀已经能够看清临峰村的轮廓。
吴阿秀人如其名,长得很白皙秀气,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又瘦又。他现在已经走到了半山腰处,实在是累的走不动了,便停下来靠在树荫下歇息。
在他身后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林子里时而传来一些声响。吴阿秀只当作是一些山鸡野兔在跑动,并没有多想。
吴阿秀本来就体质薄弱,此时正当晌午,烈日仿佛就挂在头顶,令他疲惫至极,打不起一丝精神。
“天气这么热,口渴得很。”
吴阿秀自言自语着,站起身子,准备穿过树林去附近的河边洗把脸,喝两口清水。
走进林子中,听到那如野兽跑动般的声响渐渐逼近。因此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就要离开林子。
他加快脚步,而背后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吼”
突然,一声低吼自他身后传来。吓得吴阿秀惊慌失色,拔腿就跑。
然而他刚跑起来,一不心便被一根树藤绊倒,使得他痛苦的摔倒在地上。
“啊,妖怪啊!”
吴阿秀看清追自己的东西,吓得面色惨白。
那是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一双猩红的眼睛,张口露出一嘴獠牙,半边脑袋都没了头发,他的四肢都露出了白骨,身上也都是腐烂发臭的烂肉。能够看到一条条蛆虫从他的身上爬来爬去,非常恶心,也非常吓人。
“啊嗷”
怪物在吴阿秀面前低吼,看起来并没有想要攻击人的样子,反而像是在与吴阿秀交流。
吴阿秀自知自己体弱,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根本就不能打跑眼前的怪物,所以他试着站起来,仔细的看着怪物的双眼,怪物也在看着他。
他们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彼此。
看着怪物的眼神,吴阿秀感受到对方的眼神里包含着很复杂的感情,似乎有许多事情都不能出口,很无奈,很悲伤。
“你以前也是人吗?”吴阿秀开口问道,他觉得只有人才能流露出如此复杂的眼神。
怪物了头,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下来。然而仅仅是一瞬间,怪物便突然大吼起来,犹如发狂的野兽。它抬起露出白骨的手臂,张着嘴就向着吴阿秀攻击来。
但是他只是迈开一步,便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疯狂而痛苦的大吼大叫。
“你不想伤害我,但是你控制不了自己,是吗?”
吴阿秀这人虽然不善与人交往,但最大的特却是察言观色,有的时候甚至可以通过别人的眼神看透别人的内心。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听到吴阿秀的疑问,怪物低吼了一声,像是在回应一般。
“看你现在这副凄惨的模样,真是个可怜人。我带你回村里吧。”吴阿秀友好的伸出手,但是怪物却突然站起迅速退后,露出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让我碰你?”
听到吴阿秀的询问,怪物用力的摇头。
就在吴阿秀疑惑不解的时候,林子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一群人便走了进来。这群人中就有他的弟弟吴二狗。
吴二狗以及这群人都拿着棍棒和斧头,他们见到怪物,全都气势汹汹的围了过来。
吴阿秀看到自己的弟弟,疑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大哥,你不是在京城考试吗,怎么回来了?”吴二狗见到兄长,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反问道。
“阿秀,快过来,离这个怪物远,他身上有毒,已经害死周围村子很多人了,我们今天来就是要打死他的!”话的是胡老,胡老看着阿秀,焦急的道,生怕怪物伤害到他。
吴阿秀转过身,面对着这群人,这些人有临峰村的,也有其他村子的人,看起来大约有百十来人。
吴阿秀摇了摇头,对众人道:“他不是怪物,我和他相遇很长一段时间了,他并没有伤害我,这明他还有理智,他也是人!”
“大哥,你别被他骗了,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我们今天必须要打死他!”吴二狗强行将兄长拉到胡老身旁,然后跟着众人将怪物围了起来。
人们一开始有些害怕,当第一个人主动出击后,所有人也都抡起手中的棍棒挥打着怪物。
怪物发出一阵阵惨叫,吴阿秀极其不忍,大喊道:“不要打了,大家不要打他了,他和我们一样,他也是人!”
胡老拍了拍吴阿秀的肩膀,轻叹道:“阿秀啊,你不要太心善。即便那个怪物以前是人,但他现在已经不是人了。这几天他就像一只野兽一样跑到狼头山附近的村子里,不仅打伤了很多人,还喝人血。那些受伤的人后来也都死了,人们猜测是那怪物身上有毒,所以才害死了人。”
听到胡老的讲述,吴阿秀想起刚才怪物抱头痛苦惨叫的样子,才知道怪物是在克制自己。不然吴阿秀早就被怪物攻击了。
得知了此事,吴阿秀露出一副复杂的神色,最终摇了摇头,轻叹道:“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究竟是因为什么使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过了一段时间,人们才停止殴打,众人都将棍棒扔到地上,害怕沾到怪物身上的毒。
吴阿秀跟着众人向着山下走去,他回头看了怪物一眼,发现怪物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风吹落叶,掩盖不住那一抹孤独的苍凉。
时间一一滴流走,夕阳西下,此时已经到了傍晚。
他就这样躺在林子里,任凭树叶掩埋他的身体。
在这一刻,时间显得很漫长,似乎是过了很久很久,那天边的月儿才钻出了云层,在群星闪耀的夜里独树一帜。
月光似水,洒向大地,温柔了人间。
那孤独的腐朽尸骨,已是无法享受这柔美月色。
月色温婉如水,却也是可惜了这大好精致。毕竟,这伤,已彻骨,纵使月色也难以修复,白白苦了这满面秋月。
到了深夜,他终究还是动了。
慢慢的从地上爬起,在夜色下显得是如此的孤独。
他抬头凝望着夜空,发出一声低吼,似乎在与苍天对峙,他不服输,他要让苍天看到,他依然可以挺起胸膛站在这里。
“我的命运,凭什么由你做主?”他的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吼,他的倔强,他的坚强,在这一刻显露无遗。
“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倒下,因为我是宁哲,有着宁折不弯的性格!”
宁哲染了疫毒,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来到眼前这个陌生的世界。
月色下,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白骨与腐肉,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勉勉强强能看清眼前的事物。有的时候甚至感受不到身体上撕裂般的疼痛,但是他的嗅觉与听觉却特别的敏感。
他对鲜血也特别敏感,遇到人或者动物,他总是有饮血的冲动。他不想变成一位嗜血的怪物,所以竭尽全力的克制自己,让自己时刻都保持冷静。
但无奈的是,他有过精神模糊的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他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所以才引起村民们的暴打。
游荡在树林中,就像一只行尸走肉,漫无目的,不知方向。
就在宁哲迷茫之时,忽然听到附近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师傅,我们从冰原走到中原,已经走了六十多天,究竟要去哪里啊?”这是一个很清脆的女孩儿话的声音。
宁哲停下脚步,躲在了一颗大树的后面。片刻后,他看到一位白衣女子带着一个姑娘穿过这片树林,向着前方慢慢走去。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在这树林里漫步?”宁哲情不自禁的嘀咕了一声,但是他却发不出正常人的声音,一旦张开嘴就发出犹如野兽般的低吼。
白衣女子也很机敏,她听到了宁哲发出的吼声,并转过身立即锁住方向,身体轻轻飘起,却快如风似的迅速飞到宁哲面前。
那个女孩儿也跟着白衣女子跑了过来,当女孩儿看清宁哲的面目时,吓得大叫一声,两个大眼睛瞪得溜圆。
“月儿,回到师傅身边来!”
原来,这白衣女子便是南极仙宫的宫主冰清,女孩儿就是她的徒弟月儿。
月儿躲到师傅的身后,冰清面对着宁哲,她皱了一下眉头,疑问道:“你身上的毒气很重,你的肉已经腐烂到这个地步了,为何还能够活下来?”
宁哲见冰清如此淡定自若的看着自己,就知道她不是一个普通人。
“嗷”
宁哲张开嘴,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吼声。
冰清好奇的看着宁哲,露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轻轻的道:“真是奇怪,我从没有听过像你这样的怪人。”
罢,她便伸出手去触碰宁哲的身体,也不嫌脏。
宁哲想要躲避,但是冰清的速度出奇的快,还没等宁哲反应过来,他那森白的手臂就被冰清给抓了起来。
宁哲的手被冰清紧紧的握在手里,不一会儿冰清手上的肌肤就变成了黑色。宁哲迅速将手抽了回来,而冰清却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手臂,没有一丝危急的表现。
只见她摊开手掌,手上突然泛起一阵白光,她的手随即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