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而过,赵白安只是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眼泪都已经流干了,慢慢转动着眼珠、转动着脑袋,她发现外面已经黑天了,而父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不在房间了,但是病房旁边小桌子上留了一个纸条。
上面写着:宝贝女儿,爸爸妈妈去给你买些吃的,一会儿回来。
赵白安拿着纸条继续乱转,眼光瞄向了四周,一下子就瞄到了她不久前自己拿回来的那个袋子,那个袋子就在她的床边。
赵白安皱了皱眉头,将有些重量的袋子慢慢拿到了床上,而后一点一点的打开。
映入眼帘的东西让她怔住了,因为那实在是过于熟悉。
那袋子里的是她和森山曾经的所有交换日记,拿出来细看,却发现上面所有森山写下的部分已经全部被撕除,唯独剩下的只有自己的那部分。
除了那些粗糙的锯齿,就好像对面从未存在过一样,就好像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自言自语一样。
还有的就是那装着一千个星星的,透明埃菲尔铁塔样子的瓶子。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呢?
她很想问问他。
赵白安拿着手中的袋子,故伎重施,背着父母,又一次离开了医院,去找森山。
她想要知道,她想要弄明白。
明明应该轻车熟路,却感觉经历的是跋山涉水,她蹒跚了很久才来到了目标医院,之后便直奔着森山的病房狂冲而去。
这次比较幸运的是,森山就一个人在房间里,他的父母不知所踪。
赵白安在心里暗自庆幸,随后赶紧来到了森山的身边,抓起了他的手。
可没想到落入手中的那一片冰凉径自离开森山甩开了赵白安的手。
他又撇了赵白安一眼,眼神冰冷至极。
他张开薄薄的嘴唇,问道:“你来做什么?你走吧,我们到此为止了。”
还处于被甩开手的震惊之中的赵白安遂不及防,然后不可置信地扯出一丝笑容,重新问了一遍:“森山,你在说些什么?你是在开玩笑对吧?对,你是在开玩笑的。”
赵白安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她这样说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她在听见森山这句话之后,就如同是掉落在悬崖边上的人,努力想抓住一根救命的藤蔓一样。
可森山却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他最终还是对着赵白安又说了一遍:“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们分手吧。”
坠入悬崖。
赵白安觉得自己如遭电击了一般,大脑又再度出现了那种疼痛,那种难以忍受的感觉。
她的胃部开始抽搐,想吐。
森山的那句分手,萦绕在耳边挥之不散。
她感觉万念俱灰,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赵白安发现自己一个人正落寞地走在街道上,她就像是一个丧尸一样,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挖空了,而剩下的空腔则在不停滴血。
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提着袋子来到了当初森山向她表白的河边。
赵白安站在这个地方,回忆如泉涌般向着她席卷而来。
很奇怪,她记起了很多两个人之前在一起的过往,有一些她甚至都觉得比较陌生,她甚至无法分辨那是想象还是真的发生过。
她带着烦乱的思绪慢慢的坐在了地上,又把森山还给自己的袋子抱在眼前。
她看着那些东西,心一遍遍的被撕碎,一遍一遍的犹如被钝刀凌迟。
她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将这些东西扔掉,可是她最终还是没能舍得。
尤其是当她把将手伸进袋子里,随意抓起了一颗瓶子里的星星的时候,她所有的情绪就如同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无情的将他淹没。
她纠结,她痛苦,她自问自答,然后死死地抓着那个瓶子。
看着那瓶子里面的一千个星星,无端地回想着森山妈妈、老师、森山爸爸还有森山的话。
赵白安在这一刻仿若失去了理智,她猛的将手抬起来,然后就想将瓶子扔得远远的,仿若那样就可以将痛苦的记忆也随之扔掉。
可是当她举起手的那一瞬间,她却认清了自己心中难以割舍的感情,然后又一次陷入纠结的之中。
可脑中喷涌而出的情绪却也不停的敲击着她,赵白安感觉自己都要疯了。
她最终还是敲碎了瓶子,她将瓶子重击地面,让瓶子在自己手中碎裂,而不是远离自己,就如同其中放入的是她过于以及现在对森山的那种难以割舍、无法抛却的感情一般。
她感觉只有这样,自己心里才能好受一点。
而事实上,赵白安现在大脑混乱,所做出的一切事情都已经不按常理出牌了。
她如今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想干什么,一切都只是没有目的、杂乱无章。
而那瓶子真正地碎了,所有的星星掉落在地上,所有碎片也随之散落在赵白安的眼前。
她忽然之间回过神来,觉得有些后悔了。
赵白安慢慢蹲起身体,开始不顾一切地将那些星星包括那些碎片抓在手里,想要重新收集起来,甚至想要将这一切还原。
此刻的她已然疯癫,她什么都不顾了,只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她现在已经全然充耳不闻,闻而不听,只活在了自己的臆想之中。
她这样一点点地消磨着自己的情绪,同时也伤害着自己的身体。
这样无厘头的发泄,让她的手伤痕累累,一些碎片扎在了她的手心,赵白安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甚至那个瓶子没能完全碎裂的瓶口横穿着把她的手划出了一个大口子,她也没有在意。
她就那样一直在情绪的围困之中,直到天空之中飘起了稀稀落落的小雨。
那小雨洒在了她的身上,同时也洒在了她的手上,滴在了她错综复杂、丑陋万分的伤口上。
赵白安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愣了一下,手中的动作停住了一瞬,低头一看之下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破了,现在早已是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