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食物太热了,六皇子不小心触碰到锅里的蒸汽,被烫的裂了一下嘴。
老太婆从后面嘲笑道“一看你就是没干过活,咱们农村人哪有这么怕烫的。”说着老太婆将赵承历推到一旁,自己毫不费事的将锅中的一盆子米饭端到桌上。老太婆暗中一撇,她观察着赵承历的回答。
赵承历回答道‘我父母年近五十方才生的我,平日里看看书,这些活几乎不让我做,方才蠢笨了些。’
‘老娘这可从来不养废人,你们想好好从这里疗伤,就得给我干活,不仅要干,还得干好,干精,不要怪我老太婆刁钻,没办法农村人都是土里抛食,没有懒散的习惯。’
赵承历点点头,他从老太婆的只字片语中感觉到老太婆明显在试探,但是他感觉自己的回答应该是比较得体,他明显从老太婆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失望。
二人刚刚坐下,门外闯进了一个矮胖的农村妇女,妇女脸色黝黑,穿着灰色的麻布长袍,肚子上的肉很厚,撑得衣服上一道一道褶子,发髻简单额挽在脑后,用一只木簪简单的箍着。
一见桌上摆放的食物,咧嘴一笑,漏出一排黄色的牙齿,双手交叉插在衣袖里道“呦,她大娘吃着呢?呀,家里还来客人了。”
老太婆抬头一看那黄牙妇人,没好气的问道“今天是那股邪风,把你给吹来了。还是今年忘了贴门神,什么鬼都敢往我门里进。”
那黄牙妇人非但没有生气,还笑盈盈的进了屋“哟,他大娘,你这是什么话”说着她把手里的纸包抬了抬“我今天来给你送礼来了,当官的都不打送礼的人,你可不敢把咱往外撵啊。”
老太婆没好气的说道“说吧什么事?”
黄牙妇人把纸包放在桌子上,盯着赵承历看了个遍“这后生长得可真俊,你啥亲戚啊,我以前咋从来没看见过?”
“我看你的闲心还不少,你还有事没事了,有事跟我去屋里谈,我可没那么多闲情雅兴跟着和你磨牙”又对赵承历说“你自己先吃,吃完了把饭菜给我放在锅里盖上锅盖就成。”说着老太婆掀开门帘进了屋子。
“有事。。。有事。。。。”黄牙妇人小碎步的追了进去。
老太婆坐在炕边,拿出旁边小筐中的烟斗,放在嘴里刚想点火,黄牙妇人见状立刻从桌子上拿出火折子给老太婆点燃。
老太婆抽了一口烟,微闭着双眼悠悠的开口问道‘有什么事,说吧’又吐出一口气,房间中烟雾缭绕。
黄牙妇人赔笑着说“还能有啥事,还不是俺那儿子,都二十五了,别人家二十五孩子都好几个了,俺那个至今也没娶上个媳妇。”
老太婆一听,一阵咳嗽,将烟斗的往炕延上磕了磕,“不是我说,你家那儿子哪鼻子喝水的样子,十里八庄那个不知道,那个没吃过你家儿子的亏?吃喝嫖赌偷鸡摸狗占了个全,点也够背的,逢赌必输从来就没赢过,想当年你们刘家也算是个富户,祖上也基业也不少,活生生的把那么大一份家业输了精光,好人家的姑娘哪里有嫁给她的,就算忽悠个不知情的,那不是把人家闺女往火坑里推。我们李家有损阴德的事,别说你给拿两包糕点就算是给我个金山,我也不干。”
黄牙妇人一听,眼泪哗哗的往下落,拿起怀里的手帕,擦着眼泪,嘤嘤的哭道“你也知道俺家老四,死的时候都没闭上眼啊,你说俺这身体也不好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奔头,你说说咱俺活着的时候还不能给俺这不争气的儿子娶上个媳妇,俺死了去阴曹地府,怎么见俺家老四,怎么见俺家列祖列宗啊。再说你说的那都是俺儿子小时候不懂事干的那些糊涂事,现在俺儿子长大了,改了啊。你看人也不能就一棒子把人打死不是?”
老太婆冷哼一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恕我老婆子无能,我看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你可是这十里八庄有名的媒婆,俺不找你,还能找谁。”
“爱找谁找谁,反正我不管”说着拿起炕上黄牙妇人带来的纸包,往门外推。“你赶快走吧。”
一路推推桑桑把黄牙妇人推到大门外,啪嗒一声,重重的关上门,用门栓一插,啐了一口唾沫骂道“呸。大清早的晦气。”
黄牙妇人从门外毫不示弱,愤怒的拍了破旧的几下,“你这个李婆子,给脸不要脸,你给我等着。”说着拿起一块石头朝门上扔去。
老婆子气的把门一开,外面黄牙妇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老太婆骂道“有能耐你别跑啊?你再跑的慢一点,当心我撕烂你那张破嘴,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老小没一个好东西。”
赵承历从后面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他突然觉得如此的有趣,这些事情他从宫里从来经历过,宫里的人全部是阳奉阴违,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现如今她们能够痛快的将内心的愤怒发泄出来,是多么让他羡慕的一件事。
看到她们吵完了,赵承历从后面叫道“大娘,我把饭放好了,您来吃点饭吧。”
老婆子拍拍双手,又冲外的土路上吐了口唾沫说道“吃,越跟我吵架,我越爱吃。什么东西。去年偷我鸭子,还想让我给你儿子找媳妇,想的到挺美。”
“大娘你先吃,吃好了叫我。我先进去看看我家娘子。”
“得了吧您那,像你们这些公子小姐的,我老太婆可使唤不动,我老太婆自己收拾,你快去吧。”
赵承历点点头,撩开门帘进了内屋,陈云鹤依旧睡着,赵承历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坐到陈云鹤旁边的椅子上,轻轻的抿了一口,慢慢的喂到陈云鹤嘴中,“多喝点水吧,喝水病才能好的快。”他轻轻的抚摸着陈云鹤的脸,温柔的扶着她额前的发“快点醒来吧,睡了这么长时间还没睡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