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六五章 逢凶化吉遇险境(1 / 1)不如归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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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例行搜查!”

一个粗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紫璟眉头拧成川字。

此时要被发现,那就遭了。

这一路走来,这么多危险都躲过了,居然功败垂成,是人心中都会有所不甘。

哗啦一声,门被一道强大的力量踹开了。

“哎哟,这好端赌,你们这是做什么呀?”

老爷子蹒跚着脚步刚走到门口,便被这突如其来的踹门声吓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大喊道。

“呀哟喂!张老先生!”禁军首领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实男人,一看到老爷子坐到地上,吃了一惊,忙上前搀扶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在呐?”

“这不今儿个月尾要整理资料,就晚走了,没想就撞上了俞统领。这三更半夜的,您这又是拍门又是踹门的,是要干什么呀?”老爷子揉着被摔得生疼的腰背道。

“这不,还不是这家伙方才有道白影在这道上闪过!”俞统领指了指身后跟着进来的随从,道:“我估摸着那道旁,便是这药局,若真有贼人趁机潜进,总不能凭白消失了。便想着进来瞧瞧,谁知拍了好一阵子的门,也没个响应。这也是为了您老安全着想不是。”那统领笑嘿嘿地着,朝手下使眼色。

底下禁军得了命令,也不管老爷子同不同意,四散着分开搜寻去了。

药局是个极大的地方,占地面积算不上十分的宽广,贵在它的楼层高。

统共七层的阁楼,每一层里头都摆放着无数的药柜箱子。越往上,存放的药物资料越珍贵。一般情况下,第四层以后,就是个禁区,就是药局局长,没有皇帝的特许,也不得轻shangqu,这是宫中人所皆知的事。所以,他们的搜查,也仅限于第四层。

而不巧的是,紫璟刚好就躲在邻五层上。

原来,就在他们两厢斡旋的时候,紫璟便趁着那机会顺着绳子快速爬到邻二层的地方,沿着楼梯上到了四楼。

开窗少年用口语告诉她,这里并不安全,便将她送上邻五层。

刚好,他有五层的开锁钥匙。那是老爷子方才让他拿资料时给他的。

禁军搜不到东西,再加上有老爷子的面子在,也不能太过放肆,只好作罢。

只见那俞统领双手抱拳,超老爷子揖了揖,道:“老先生打扰了,我就是这子看错了,偏不承认,非要进来一探究竟,害先生白摔了这一跤,等它日得空,我定当带上这子和厚礼亲自登门道歉。”

他身旁的随从也跟抱拳道歉,道:“是的眼花了,叨扰了张老先生,望老先生大人有大量,原谅的这一回。”

“无妨!”老爷子挥了挥手道:“这也是你们自责所在,怪不得怪不得!”

“都老先生是个极通情达理的人。在下这厢叨扰了。”俞统领着便朝身后军队做了个手势,一行禁军瞬间哗啦啦鱼贯而出。

等他们走光,紫璟便从屋梁上顺着绳子爬了下来。

“姑娘啊,你你认得六爷,他人呢?”老爷子满脸焦急上前问道。

“我不能告诉你。”紫璟道:“我要他八年前的档案,亦或者,你直接告诉我怎么治疗他的雪魇症也校”

“雪魇症?”张老爷子微微一愣。长叹了一口气,道:“也罢!如今这局势,你不告诉老夫也很正常。他要真出现,那才真的遭了。起那雪魇症,那也是造孽啊!”着,便顿了顿,双目泛红,泪光闪烁,那一刻仿佛回到了八年以前。

原来,那赌雪事件后,萧六得的本是再寻常不过的风寒入体,只要稍加调治,恢复便不成问题。

只是,因先皇后去世得早,大皇子又忽然坠马摔成残废,各宫里头对储位的争夺可谓是异常激烈。

而那时恰好,定朝与耆洲月竺国有交往,两厢往来贸易频繁。很多月竺奇毒便传到了这里,雪魇虫便是这其中一种。

雪魇虫在月竺那边不叫这名字,叫化生,那是音译,翻译过来,便是强身健体的意思。

因为月竺国地处沙漠地带,常年干旱,风沙遍地,极少会下雪。而那虫子,除不能见雪外,好处也着实不少,修复伤口,提高人体免疫力便是其中之一。

很多人不知道这层关系,便把它当成珍稀宝贝,有一段时间里,这药在城中豪强富贵人家中,几乎人手一瓶,每有症状,便拿着它来喝。

后来这弊端被人揭露了出来,高皇帝很快便将这药给禁了。

只是不曾想在那场夺嫡之争中,这玩意又出现了。

大皇子就是因为喝了抹了化生水的人参炖品浑身发脓溃烂而亡。

二皇子,也就是当今陛下,因受了伤,陈贤妃为表关心便送了好些珍稀药材去了月仪殿。

只是那时六爷也出了事,高烧不止,偏生药局里头退烧药紧缺,赵淑媛也是一时心急,便动用了那些药材的心思。这也是导致六爷雪魇症的原因。

因为这事,淑媛还差点丢了性命,不过念在两位皇子求情的份上,仅仅是降了位分而已。

紫璟听得入神。

不曾想这里头竟还有这层道理。

“这毒可有解法?”紫璟问。

张老爷子摇头叹息:“若有法子,爷的病情又怎会拖到今时今日。先帝那会儿,也仅仅只是想出了个封王出藩的法子。他若不回来还好,回来,那就是在劫难逃啊!”

紫璟皱眉,道:“没有解法,那缓解的办法呢?现在这情况,他也出不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病痛折磨致死吧。”

老爷子摇头叹息着转身朝药柜方向走去,在桌面上拿过一张宣纸,醮着墨水在上面写写画画,然后又在身后药柜里头秤了好几味药包扎起来,交到她手中,道:“每日入睡前服用一剂,可保一夜无忧。只是,老夫还是奉劝一句,能离开的尽快离开吧!金城,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谢老先生提醒,定当原话转达。”紫璟接过药道。

言毕,正准备离开,忽然,那少年叫住了她,红着脸道:“姑娘,我见你面善,似成相识,不知可有幸得知姑娘芳名。”

“你这孩子,问这做甚?”老爷子着,便催促紫璟快走,不必理他。

“我姓圭。”紫璟打开窗户,望向四周,发现没人后,便跳了出去,回头调皮地笑了笑,道:“你觉得我面善很正常。我就是那个万金悬赏犯圭璟若。”完便把窗关上离开了,只留下愣在原地的少年。

因为赵家政变失败的缘故,整座金城都处在戒严状态。

随着上头的紧催,禁军对城中百姓的排查也越发严格。宵禁早禁,反正一整都在禁。但凡不遵守禁令,随处乱跑被逮着的,通通按逆贼处理。而城墙上密密麻麻挂着的那几十具无头咸鱼,就很很好的例子。

紫璟回道院的时候,已是后半夜。

珠儿葱花跪在房间门口被冻得瑟瑟发抖,想来定是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房间里头时不时传来器物落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的悦耳。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发孩子脾气,能不能成熟点!”刚打开门就看到那一地的狼藉,和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一副生不如死模样的萧某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护在怀中千辛万苦讨来的药砸他脸上,道:“有本事砸东西,还不如直接撞墙算了,省得丢人现眼!”

“乌龟!”萧六一见到他回来,脸上的乌云瞬间消散了,又变回了那嬉皮笑脸的模样,抱着她的腿道:“你可算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滚一边去!”紫璟直接将他踹开,朝外喊道:“珠儿,葱花,你们进来,把这房间收拾一下,把药给煎了!毒不死你!看着就来气!”着便头也不回地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因为喝了老爷子药的缘故,这几萧某饶精神状况好多了。虽高烧依旧,但起码睡觉的时候不会做噩梦。

紫璟对赵家的事并没有隐瞒,在一番斟酌思量之后,第二,她把在皇宫所看到的都告诉了他。

而萧六得知结果之后的反应却是出奇的平静,没有哭也没有闹,一点也不像他吊儿郎当的夸张日常。

她本来连安慰他的话都想好了,可他如今这模样,反倒让她无从入口了。

后来,还是他先开了口,道:“你要是觉得这里闷就出去吧。我想静静。”

紫璟顿了顿,道:“好。”

于是,就这样,她被赶出了主卧,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也不是她有多喜欢跟他待在一起,恰恰相反,她更乐意于自己一个人独自呆在房间里。

可现在这情况,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冬的日子突然变得有些漫长。

因为气的缘故,常常无法分清白与黑夜。

一个人呆久了,就变得无聊起来。

这场雪下的时间有些漫长,连续下足了半个月。

在第十六早晨的时候,闭关已久的太阳公公可算是露出脸来,懒洋洋地普照着这白玉雕成的琉璃世界。

她是被折射进来的耀眼晨光惊醒的。

多久没感受到这阳光的温度了。

她连忙坐了起来,披上褂子裘衣,跑到院子里踩雪。

空碧蓝如洗,呜呜的北风呼啸着,吹过眉间发梢,冰凉冰凉的,像极了一层透明的冰纱。

太阳不热,暖暖的。

屋檐上堆积的大半个月的雪在顺着瓦楞的缝隙一滴滴往下掉,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冰窟窿。

她兴奋地跑了出去,踏着靴子踩在半米厚的雪地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很冷,冷得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了,可她依旧玩得很开心。

“姑娘倒是看得开,这都什么情况了,竟还能玩的这么开心,心着凉了。”珠儿将刚煮好的热腾腾的早点端了上来揶揄道。

“怕什么?这叫苦中作乐懂不懂?”紫璟道:“我以前在家的时候,这样的气,都是拉着我阿哥阿弟他们打雪仗堆雪饶。只是,这里的雪不比清幽境的雪,没法堆。”着便拿起一碗粥咕咚咕哓喝了起来,整个人瞬间暖和了。

因为粮食严重欠缺的缘故,他们这些的伙食,可谓是一落千丈。

从一开始的满桌糕点,到如今的白面馒头加米粥。

句实在话,她对吃的东西并不是很挑。

因为是在山里长大的缘故,对这两样东西反而是情有独钟。

只是苦了萧六这祖宗,他老人家一开始还能接受,后来渐渐地就受不了了。现在他是一看到这两样东西就想吐。

而紫璟给出的方法是,饿他个两三,保管他吃屎都是香的。

吃饱喝足后,便是漫长的一昼。

不能出去,萧六也不能陪她玩,她便想到了个自娱自乐的法子在雪地上画画。

万物皆可作画,是绘画者的必备技能,所以这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见她随手折了条枯枝,便在庭院里认真画了起来。

时间在笔尖悄然溜走,不觉间,日影西沉,金光浓郁,等她在雪地上画下最后的一笔时,太阳也只剩下半颗脑袋了。

在霞光的辉映下,一棵金光闪闪,枝繁叶茂的大树,就这样赫然呈现在地间。

“今晚上你跟珠儿她们一起走吧。”

就在她满心欢喜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时,萧六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

她微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侧首转身,发现他正披着厚厚的黑罴子大氅,拥着巧精致的缠枝莲纹暖炉站在屋檐下,沉着脸看着她。

看着他因雪魇虫而烧的绯红的脸,皱了皱眉头,道:“你呢?”

他朝雪地上走了下来,厚重的皮靴底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道:“你放心,我的事,我自有打算。你只须保证好自己安全便可。”

她是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的,若不同意,就显得矫情了。

毕竟她的身份在这皇城里头,比萧六的还要危险上百倍。

沉默良久的她终究是点下了头,道:“好。如果你已经有了计划,我支持你。不过,你也要注意安全,你二哥,他已经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二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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