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一七 大雪之后的金城(1 / 1)不如归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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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一群凡夫走卒,于修炼多年,精通奇门遁甲风水堪舆术的杨无歌而言,无疑是件极容易的事。

更何况他手下还有一只妖和一个影子,冲锋陷阵这种事,根本不需要亲自出手,只须到阵前做做样子,便可杀敌于无形。

而有了杨无歌当先锋的商军,更是如有神助,所过之处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而易举地击溃敌军,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也正因此,自大军到达作战地,前线捷报可谓是一封连着一封,寿阳大捷还没高兴完,野望的胜利便跟着传来了。

还有同丰,顺昌,溧阳等等,那些被景军不到半个月攻下的城池,杨无歌用了差不多一样的时间将它们一一夺了回来。

在他眼里,若是没有大军拖累,还可以更快!

就是让他三内,潜入南都金城,直取齐景项上人头都不是问题。

这些消息,可把朝廷里的大臣给高兴坏了,不停上表夸赞皇帝好眼光选了个好先锋,杨司马养了个好儿子。

还这是佑大商,降此英才,护佑我朝疆域,百世无恙!

儿子有出息,做父亲的自然也高兴。

可这战绩未免也太好了些,多少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这就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也不知道这儿子是怎么想的,居然这么急着打胜仗,就算暴露身份也不足为惜。

这可不在他的预想范围之内。

就算要赢,那也应该是慢慢来,而不是这般的急功近利才对!

真是头大啊!

就在杨宗甫懊恼不已的时候,杨无歌在前线利用妖术制敌的消息也跟着传进了大内,传到元缂耳郑

那时候的元缂正在容安殿与顾昭容母女两共进晚餐。

值得一提的是,自高英死后,元缂就没往后宫里头增添妃嫔,也没有册立新皇后的打算。

而顾安因为生了皇十一子元愥和皇十八女元惜的缘故,一直颇受元缂青睐,代理皇后主管后宫日常。

再加上她为人温和宽厚,御下有方,对各宫妃嫔都很是友好,颇受宫人喜爱。

高英刚失势那会儿,很多人都觉得,顾安必然是下一人皇后的最佳人选。

然而,人算不如算,二十多年过去,愣是什么动静都没樱

渐渐地,他们也就习惯了这没有皇后的日常。

看着愁眉紧锁的丈夫,顾安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可她也知道,元缂并不喜欢后宫妇人干政,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父皇,你这么快就吃饱了么?”

一旁的元惜见他刚坐下没吃两口就又了站了起来,便好奇道。

元缂嗯了一声,道:“你们先吃吧,朕有点事,改日再来陪你们。”完便离开了。

元惜撅了撅嘴,一副不高心样子,道:“十一哥哥是这样,父皇也是这样,等将来惜儿出嫁了,母亲岂不是要自己一个人吃饭了。”

顾安闻言,没忍住,哧然笑道:“你这丫头,才几岁,就想着嫁人了!还早着呢!”

“可盈姑姑,女孩子都是要嫁饶。向我这样身份高贵的公主,不定将来要嫁给某个藩王,山高水长,再见一面,就难了。”女孩儿一脸严肃道。

顾安微微一愣,温然笑道:“那就尽量不要嫁太远。像你安阳姑奶奶那样,常到宫里头走走……”

离开容安殿后,元缂就像只无头苍蝇,四处乱逛。

感觉到被人戏弄的他,心里头就像有着团无名火在熊熊燃烧着,想要发泄,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殿下,这里是御花园,您可不能这样!”一个声音忽然从林木葱茏处传来。

元缂微顿,眉头川字逐渐加深,这是他大发雷霆的前奏!

到底是哪个没出息兔崽子竟这么大胆子,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干苟且之事?!

跟在他身后的虚忠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之处,正要招呼底下人上前查探,谁知竟被阻止了。

元缂留了个不许轻举妄动的眼神后,便独自朝林木深处走去。

慕禾是被安阳长公主强行拉到宫里的。

作为太祖皇帝最的孩子,安阳今年也有五十七岁了,正是喜欢热闹走亲戚的年纪,再加上府中人丁单薄,便三两头往皇宫里跑,去慈安殿寻着太后和几个老太妃一起磕磕瓜子聊家常。兴致来了,便打上一两圈叶子牌。

而慕禾是不喜欢热闹的,不喜欢热,也不喜欢闹。

爻阳的夏,却刚好把这两样都占齐了。这让她很不高兴,吵着要回平沙。

安阳好歹,见不服,便想出带她进宫找同龄人玩耍的法子。

想她多交些朋友,自然而然,就能把想家的念头给断了。

而且她现在还多了个念头,时常期盼能听到慕禾肚子里的好消息。

她都快六十岁的人了,正常情况,早就当曾祖母了,可她现在连个孙子都没樱

每次听那些老太妃聊自己的曾孙玄孙的时候,心里头就很不是滋味。

不过好在,她儿子娶了沙国的十六殿下,还是个倾城美人,这多少让她在牌友面前提了面子。

要是这十六殿下还能给她生个孙子,那就完美了。

如是美滋滋地想着,便听着老太后莫氏了个:“碰!”

“安阳殿下,你这可就不地道了,这么明目张胆地防水。”左手边的慕容太妃愤愤然道。

“依我看,殿下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二哥前线大捷的消息可谓是一个接着一个,想来离大胜班师回朝的日子也不远了。届时也不知道怎样封赏呢!”柳太妃揶揄道。

慕容氏是同昌王元绞的母亲。而柳氏是莫太后的至交,一生无子,却因侍奉过商文帝被提了位分。

文帝薨逝后,柳氏本该是要殉葬的,可太后在元缂面前求了情,才把她的名字在殉葬名单上划去,长居于慈安殿,陪她聊闲话家常。

安阳也没掩盖的意思,笑吟吟正欲回话,只见一个肥胖的身影,急匆匆从门外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指着大门口,道:“不不好了!殿下,殿下被人抓走了?”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负责伺候慕禾的乃嬷嬷。

安阳豁然站起,道:“谁这么胆大包抓我儿媳妇!”

“是,是一个自称是朕的人。”乃嬷嬷喘着粗气道。

安阳脑子呜一下:“你什么?再一遍!”

“殿下方才在树林里玩,肚子饿了,想吃东西,忽然,一个自称是朕的男人走了过来,将殿下抱走了!”乃嬷嬷用不大标准的商洲话道。

安阳闻言,愣在了原地。

整个屋子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良久,莫太后长叹了一声,道:“坐下吧!既是他带走的,你去找也没用。”

安阳低头,颓然坐到椅子上,喃喃自语道:“我错了,我不该带她进来的。”

杨无歌得知此事,是一年以后的事。

而此时,战争刚打到裂月江上,他的目标是趁着南景过中秋的当口,率领大军渡过裂月江,渗入南景腹地,直捣景贼老巢。

刘珏觉得,攻克南景虽不在此趟南征范围之内,可这些杨无歌的实力他也是看得到的,若真能如他所言攻下金城,一统下,结束南北两地的百年纷争,未必不是件好事,便采纳了他的意见。

其实,尽管聪明如元缂,也有其疏忽的时候。

若不是那晚灯会,他怕是到现在还傻傻地相信,自己这个表弟真的只是跟老道士上山学占卜之术而已!

越是费尽心思的掩饰,就越证明心里有鬼。

执掌政权四十多年,连这道理都不懂,怕是这皇帝他也不用当了。

可无论是当司祭的料,还是当先锋的料,只要是对他有威胁的存在,都不能让他留在这世间。

诚王如是,高照如是,萧枢如是,杨无歌亦如是。

至于杨无歌,对商帝日益严重的疑心病,他肯定是知道的。

朝堂,本就是个无形的战场,只要被皇帝盯上,无论怎么选,都只是死路一条。

功高盖主会死,碌碌无为也会死,只是看他安个什么样的罪名去死罢了。

也正因如此,他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暴露自己的实力,给自己塑造一个战无不胜的少年英雄形象,为未来登极做好民心基础。

更何况他心心念念的禾儿,还在家中等着他回去。

所以,从出征到攻克南景边关各城,兵临金城门下,他用的也不过是一年的时间,比当年萧情攻克南定政权还要快上一半。

那正是景庭元年的最后一,整座金城被一团不该属于这一节日的死气笼罩着。

半个月前,前线有妖物的消息,噗一传进金城,城中百姓都慌了。

难怪几十万的军队,败得这么干脆。

那可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啊!

就在城中百姓人人自危的时候,齐景却笑了。

把妖怪用到人类的战场上,这看似一件聪明的事,可实际上愚蠢至极!

妖这种东西,东归先生早年就曾过,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三界中,人虽聪明,却也是最弱的。妖怪的反扑,不是区区肉体凡胎能抵挡得住的。

要是每人都想控制妖怪来为自己建功立业,那到最后,吃亏的肯定是人类自己。

这也是几十年来齐景再苦再难,也没想过利用嗜血苍狼报仇雪恨的重要原因。

可如今,既然有人开了先河,他再这般畏畏缩缩,就实在对不起自己这数十年的忍辱负重和老祖宗的殷切期盼了。

当年的司马氏,在决定接受王霁光背水一战这一想法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清幽境即将可能要面临的未来。

要么登极,要么就是灭亡。

为给清幽静保住最后的希望,她在下令突袭金城的那个夜晚,将召唤嗜血苍狼的仪仗交给了他。

让王霁光带着他连夜出逃,先在外面躲一阵,等出了结果再做打算。

那时的司马氏,千叮咛万嘱咐,苍狼守护清幽多年,护它成仙一直是东归先生的心愿,非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让它掺和进人世间的斗争。

可如今,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人与妖的战场一旦拉开,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战。

既是死战,那就得拼尽一切力气。

在得知这一消息的他,大笑着派出使者撤下前线所有军队。

臣子们都以为他疯了,临阵撤兵,这与自取灭亡又有何区别!

可他们也应该知道,就算不撤兵也没有胜算。

东归先生虽不支持他利用妖怪统一下,却也没阻止他了解妖的生长习性和控制方式。

每次想起清幽境,他都很怀念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可那段时光离他已经太遥远,远到就像一场梦,想再梦一场,却成了无法达成的奢望。

连克三座空城后,杨无歌也发现了不妥之处。

没有抵抗,只能明两个问题。

一个是败绩已定,齐景选择了投降。

而另一个就是这条路的终点,有更恐怖的东西,在等他们。

齐景这人,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据是先诚王妃圭氏的胞弟,出身清幽境,自幼聪慧绝伦,年少时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年。

相传南定皇帝萧梃为一举攻克清幽境,调用了将近四十万的军队,苦苦僵持了将近半年都没将它攻打下来,最后还折损了一员大将,就是因为他。

还有传闻,当年央帝萧情发现它时,那里早已是个完全能够自给自足的高度文明社会,里面住着十几万的境民,奇人异士无数,并非普通山村所能相比。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所遇到的很可能不是一个普通的对手,而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敌人。

可前方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除了前进,他别无选择。

更何况,鹿死谁手,还不定呢!

杨无歌到达太极殿时,正是大雪初停的午后,几缕没有温度的阳光倾泻下来,落到殿前苍茫的雪地间。

负责拉车的马儿不安地躁动起来。

他抬头仰望那座象征着南景最高权力的宫阙,眉头微蹙。

这一路,实在是太平静了。

朱雀门如是,皇宫如是,就连太极殿前亦如是。

别军队,就是一个人影都没樱

整个国都,不知何时,竟成了座没有生息的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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