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萨诸塞州剑桥市。
哈佛大学。
一月份的天气很冷,天空还洒着盐粒一般的白雪,将富有罗马风格的塞弗尔大厅的屋顶都覆盖成为一片白色。
古朴典雅的圣保罗钟楼在整点时候铛铛响起,钟声悠扬,哈佛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扑面而来。
一个一身黑灰色大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的女孩子,脖子上系着的一条鲜红的围脖,将女孩子露出的小脸衬托得很是清丽。
女孩子左手撑着黑色大伞,右手搀扶着一个老妇人,老妇人一样裹得严严实实,头上还戴了一顶严实的毛线帽子。
“奶奶,那里就是我们的宿舍了,那栋很有德国风格的老建筑是20世纪50年代建立的,叫哈克尼斯公寓,专门给研究生居住的,我就住在里面啦。看着是好看,可里面环境说真的,跟不上时代了。”女孩子瘪嘴说道。
老妇人抬起头,用依然清澈的眼睛看了看,笑道:“对啊,对你们这代人来说,里面的环境是差了点……我们住的时候,觉得可好了!”
“啊,奶奶你在哈佛读书的时候也住过啊?”女孩子眼睛里满是惊喜。
老妇人的眼睛里流转着回忆,严厉的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铺满了皱纹的脸庞似乎还带了些红晕。
“那时候,我还没和你爷爷认识呢……这里,就是我的青春啊!”
女孩子黑眼珠子转了转,嘴角露出笑容:“奶奶,你的初恋是不是在这里认识的?”
老妇人轻轻点头,又轻轻叹息了一声。
“奶奶,奶奶,那他,是什么样的人啊?”女孩子的眼里里面满是好奇。
老妇人止住了脚步,有白雪飘进伞内,落在她的脸上,似乎发出吱吱的声音。
老妇人沉默了起来,像是在搜索回忆,又像是缅怀那段美好的青春。
直到女孩子都有些不耐烦跺脚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
“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在那批留学生中,他的成绩最好,来到这里之后,他的成绩还是最好,即便是哈佛最好的学生,都比不过他,他是教授的宠儿,也是所有女孩子心目中的心心念念的对象……”
女孩子眼睛大亮:“他的体育很好吗,而且很帅?”
美国自诩平等自由,实际上处处存在歧视,即便在美丽的校园里,依然存在着鄙视链。
最受欢迎的自然是精英学生,这些学生家里要么是富商,要么就是从政的权贵,家庭背景显赫,自然更受欢迎。
次一等则是擅长体育的学生,美国是个运动的国度,四大联赛都有大批的支持者,联赛在美国如火如荼,尤其是超级碗和美国大学的疯狂三月,这类学生自然是万众瞩目。
再次一等则是长得帅长得美但没有什么特长的学生,大多和那些搞体育的学生混在一起。
其余的则是普通的学生,说不上欢迎,也说不上鄙视,就是没有什么存在感而已,但这些人依然有鄙视的对象,那就是书呆子。
老妇人摇摇头:“那时候又不是现在,那时候的美国人是很尊敬知识的,在青年学子中,最受尊敬的还是最出色的学生。
当然,这也和他出色的交际能力有关系,他和谁都能够说上话,他的学识太渊博了,就没有见过他不擅长的话题。
而且,他长得很高,应该有一米九的身高,在美国人中也是鹤立鸡群的,长得……怎么说呢,不算特别帅,但非常有魅力!”
女孩子眨了眨眼睛,尽力的勾勒这么一个形象,但试了试,只能放弃了。
“走吧走吧,奶奶,先到里面喝点热水,外面太冷了。”
老妇人点点头,仔细看了看脚下的路,然后抬头看向门口,这一看让她呆住了。
老妇人呆住了,女孩子喊道:“奶奶,奶奶,怎么啦?”
她沿着奶奶的视线看向门口,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顶着一头紊乱如同鸡窝的黑发,身着一身单薄运动衣,正对着漫天白雪发呆,最里面还喃喃念叨:“咦,怎么是冬天了?”
女孩子噗嗤一笑,这估计就是一个在公寓里面宅太久的宅男吧,连季节的变化都忽略了。
老妇人紧紧盯着男孩子,最里面念叨着:“太像了,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高高瘦瘦的男孩子注意到老妇人和女孩子的眼光,转眼看了过来,眼睛滑过老妇人,看到女孩子的时候愣了愣,又回过头看老妇人,脸色顿时起了变化。
老妇人看着男孩子的眼睛,脸色逐渐变得激动,女孩子感觉老妇人握着自己手臂的手力度越来越大。
“徐东莱?”男孩子试探着喊了一声。
老妇人眼中氤氲,随后大滴泪水滚落而出,沿着沟壑遍布的脸上滑落而下,声音变得哽咽,泣不成声。
女孩子着急地喊奶奶,问出了什么事情,老妇人只是哭泣。
高瘦的男孩子叹了叹气:“没事,她就是激动而已,来,跟我来。”
女孩子愣了愣,老妇人已经放开了她的手,跟在男孩子的身后,女孩子赶紧跟上。
男孩子的宿舍只有一个人居住,倒是干净清爽。
房间里放了很多看起来年头不少的老东西,四面墙都有满满的书籍,还有一架子的各类酒和各种雪茄香烟,看来房间的主人不仅是酒鬼,还是个烟鬼。
男孩子倒了两杯热水,一杯给女孩子,一杯给老妇人,然后轻声问道:“这是你的孙女?”
老妇人徐东莱抹去了眼泪,但眼泪马上又滚了出来,想说话,但声音哽咽,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点头。
男孩子笑了笑道:“很像你年轻的时候。”
女孩子震惊地看了男孩子一眼,因为似乎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然后房间里陷入了安静,徐东莱哽咽良久,终于说话道:“小雨,你去你公寓,一会我打电话给你。”
女孩子不想走,但看到老妇人眼里的严厉,只能不情愿地点点头,一步一步拖着往外走,把门带上,但又不情愿走,拿耳朵贴在门缝上,听里面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