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沁雪心里一阵慌乱，“从来三公子都是把宋沁雪当做妹妹的不是吗？就是宋沁雪也是这样认为的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宋沁雪是这样认为的？你又不是人家宋家小姐好不好？”

“我……”

“我三哥一直都很喜欢宋沁雪，只是他没表露出来罢了。为什么他没表露呢？因为他从小就知道宋沁雪将来长大了是会嫁给他的，所以他表露不表露宋沁雪都是他妻子，没分别啊。”乔百翎摊开手无辜道。

“所以你想告诉我……吴园儿，不，我的出现是为了弥补宋沁雪的离开？”

“很残忍对吗？”

“当然很残忍……”

“再残忍你也得接受，”乔百翎打断了沁雪的话，“因为我没有骗过你一个字。我三哥极爱宋沁雪，这也是后来我们才知道的。那时候，他差点就废了。他搬到伏龙寺里去同北斗住，家里谁去劝他都不肯听，我奶奶差点没气死过去。后来，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慢慢好过来。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遇到了你。”

“为什么是我？”沁雪眼里泛起了点点泪光。

“大概是因为你跟宋沁雪有一些些神似。要说面容上的相似，宋沁月更胜过你，毕竟她是宋沁雪同父异母的妹妹。但要说神态言语，你要更像宋沁雪一些。唐礼说过，你就是我三哥的一剂药。如果没有你，我三哥好不了。”

沁雪心里一阵酸楚，扭过脸去，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乔百翎伸过手来拍了拍她的肩头：“其实这件事府里人都清楚，都清楚你只是三哥的一剂药而已。所以，她们都很鄙视你，看不起你。她们觉得你早会失去药效，早会被我三哥抛弃的。但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我相信我三哥不是个始乱终弃的人。他既然接了你进府，就一定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多谢……”沁雪喉咙里有些哽咽。

“不谢，我说了，算是你教我拜师的谢礼了。你不会怪我残忍地告诉你吧？”

沁雪憋回了眼泪，用蒙着一层水光的眼睛冲乔百翎笑了笑：“不会。我喜欢你的心直口快。”

“要我陪你喝酒吗？”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回去静静。”

从那棵小叶榕下走回房间的路上，沁雪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在反复地询问：这是真的吗？

乔三巡，在她看来是哥哥一般的存在，从小给予了她太多的保护和关怀。她从不认为乔三巡是喜欢自己的，除了乔三巡自己从未表露过之外，偶尔也会听说乔三巡对某位名媛淑女有所好感。所以，当乔百翎告诉她乔三巡是极爱她的时侯，她根本不敢相信。她一直以为乔三巡答应娶她也是迫于家族的压力。

但再回想一下刚才乔三巡那番话，一切似乎又都说得过去了。乔三巡拼命地在向她，不，应该是在向吴园儿道歉，请求吴园儿原谅自己的自私。因为是为了忘却某个女人，乔三巡才把吴园儿拉到身边来的。而那个女人，或许就是她。

那么，现在的她身份是何其尴尬啊！

她既是宋沁雪，又扮演着替代宋沁雪影子的那个女人。她让乔三巡病了，又兜转了一圈变成了治乔三巡病的那一剂药，这是因果循环吗？

沁雪好乱，真想跳进一个寒池彻底地冷静冷静。

第二天醒来，乔三巡已不记得头天晚上说过些什么了。他除了觉得有些头疼之外，一丝一毫的沮丧和失意都没有了。仿佛，昨晚那个人不是他。

沁雪也只字未提，因为不知道怎么提。

被叫去七宝阁开后宅女眷大会时，沁雪的神儿都还有点飘。唐氏跟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懵着一张脸地望着唐氏，女眷们都窃窃地笑了起来。唐氏有些不高兴道：“你是怎么了？魂儿好像不在这儿似的，昨晚的酒还没醒？”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吧。”沁雪有些尴尬。

“我刚才问你，家里还有别的人吗？”

“没有了。唯一的一个姨母也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那就没办法了。快中秋了，原本是该请你娘家的人过府一聚的，既然一个都找不着了，那也只好作罢。但你若有想请的人，也可以告诉我，我会斟酌着办的。”

沁雪摇摇头：“真没有了。”

唐氏收回目光又去问别人了。这时，云姨娘向宋沁月问了一句今年宋家来人吗，唐氏听见了接过话去：“侯爷已经收到她爹的来信了，今年是婉夫人来。”

沁雪一听，心里微微震动了一下，婉娘要来？

“哟，婉夫人要来呀？那可好呢！我好久都没见她了，一提还真有点想她了！”云姨娘欢笑道。

“是呀，婉夫人可很久都没来过丰照城呢！”湘姨娘也道。

“婉夫人是谁呀？”刚入门不久的魏姨娘好奇道。

云姨娘立马叽叽喳喳地介绍起了婉夫人，像只爱闹的麻雀似的。旁人都听得入了神，沁雪的思绪却飞得老远老远——

婉娘是她的第二个母亲。她的生母赵氏早亡，最初父亲把她交给了秦姨娘照管。但秦姨娘不是个良人，对她很不好。后来婉娘入门了，秦姨娘不愿意再管着她，便推给了婉娘。于是，就成就了她和婉娘的这段母女情分。听说婉娘要来，她的心砰砰地狂跳了起来，既紧张又欢喜。她既担心婉娘不会认出她，又渴望着能早日见到婉娘。三年了，三年未见婉娘，不知婉娘一切尚好？

正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湘姨娘忽然唤起了沁雪。沁雪一抬头才发现厅内已没几个人了，人都散了。她看唐氏还在，便跟湘姨娘说先走，自己有事要禀报唐氏。待人都走光了，她才走到唐氏身边道：“今年宋府只来婉夫人吗？”

唐氏点点头：“对啊。”

“旁的都不来了？”

“你是指许容立吗？”

“夫人难道不觉得她也应该来咱们乔府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