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三公子这是要干什么?”景宁大声道。
乔三巡回过头来,表情严肃道:“这个人实在太可疑了,臣必须亲自查验他,还请公主不要介意!”
“若本公主介意呢?”
“公主应该知道,混入敌国细作是多么地危险!”
“难道本宫不知道自己的侍卫长什么样子吗?”
“但臣还是要亲眼看看这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混账!”景宁重喝了一声。
就在这时,卢别年带着人匆匆赶来了,堵在了乔三巡跟前。趁此机会,景宁的婢子急忙将阿莫扶开了,钻进了旁边一排高高的绿丛中。绿丛后,沁雪和景宁真正的贴身侍卫阿彻早已等候多时。他们迅速剥下了阿莫外面的衣裳,由阿彻换上,因为阿彻的个头身材都与阿莫很相似,由阿彻来冒充阿莫是最合适不过的。而后,阿莫穿上了新的衣裳,由沁雪扶着往马车边走去。上了马车,即刻就走,往西城门方向。
马车上,阿莫瞟了沁雪一眼,从嘴角浮起了那抹熟悉的不羁的笑容。
“很好笑吗?”沁雪问。
“看来我这延参太后的小儿子果然抢手,惊动了这么多人来救,连贵朝的长公主都惊动了。”阿莫带着一丝自嘲的笑容说道。
“不要说话,这就送你离开!”
“我走了,你们怎么跟乔家人解释?”
“我们自有办法。不过我要你记住,记住今晚,回到大觉国后好好想想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要拼死保护你。”
阿莫头靠在车厢壁上,又露出了他那特有的不羁的笑容,但这回笑容里夹杂着点心酸。
快到城门口时,阿墨忽然说了一句:“是乔百燕设局害我的吧?”
沁雪回头来瞟了一眼他那蜡白的脸:“如今看清她也不晚,她不是你要寻的良人。”
“告诉那和尚,我于兰阿莫欠他一个人情。”
“我会的。”
马车停了下来,沁雪跳下车去,走到暗处隐藏起来。卢照麟拿着他父亲的令牌让守卫开了门。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城门口的黑暗中时,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那块大石头轻轻落下了。事情办妥后,她和卢照;麟一并返回了参事府。
没过一会儿,北斗和景宁他们一块儿回来了。
听景宁讲述,乔三巡气得很厉害,当场要拿下北斗出气。好在有卢别年拦着,他没能将北斗带走。大家都很兴奋,毕竟是干了一件大事。没人想回房睡觉。卢别年便让人送了酒到书房里,边喝边聊。后来沁雪乏了,先走了。
走了没多远,沁雪听见背后有人叫她。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北斗。
“你怎么没陪着参事大人喝酒?”沁雪浅笑了笑问。
“我有话跟你说。”北斗脸上藏着一丝忧虑。
“哦,那就说吧。”
“乔三巡已经知道你回城了。”
“他迟早会知道。”
“乔家是决计不会交出太夫人,让太夫人承认一切罪状。所以,你留在乔家已经很危险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大师傅?”沁雪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是会离开的。乔家并不是我最后的归属,说不定哪天我就走了。”
“那你准备好……哪天走了吗?”北斗问得有点吞吞吐吐了,这倒不像他的风格。
“还不知道。”沁雪摇了摇头。
“如果要走,”北斗停顿了一下,“我可以赠你几样药防身。”
“那就先谢过大师傅您了!”沁雪说着冲北斗抱了抱拳。原本是想打破两人谈话之间的那股莫名其妙的尴尬,但没想到她自以为是的这个动作却让北斗脸色变差了。北斗看着她,浓浓的一股忧伤爬上了脸,眼睛里仿佛有话要说,却没说出口。然后,转身走了。
她缓缓放下手,怔怔地望着北斗渐渐远去的背影,不明白刚才到底是怎么了。好像自己的一个小小动作就勾起了北斗的忧伤。北斗在忧伤什么?
一觉到天亮,睁开眼来时,窗外已经大亮了。沁雪正要起床,仲春忽然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大小声道:“不好啦,小姐!北斗师傅被押走了!”
沁雪浑身一颤:“你说什么?”
“刚才三公子来把北斗师傅押走了!”
“为什么?”
“说有人告发他是吕什么大人一案的同伙!”
“什么?”
沁雪三两下收拾了自己,然后匆匆地去找卢别年。果然,事情正如仲春所言,乔三巡拿着有人告发北斗一事来把北斗押走了。现下,北斗应该在衙门。她又急忙往衙门里赶。可刚赶到衙门口,乔三巡就从里面出来了。两人撞了个正着。
“赶来找北斗的?”乔三巡瞳孔里全是讥讽。
“他人呢?”沁雪问。
“自然在大牢里。”
“你是收到谁的告发就关了他?”
“北海。”
“北海?”沁雪眉心蹙了起来。
“其实这封告发信我很早之前就收到了,”乔三巡缓缓从台阶上走了下来,神色略显得意,“只是我一直压着没理会。因为那时我还不相信北斗真跟吕中赫大人一案有关。但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让我改变了对北斗的看法。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他了。他既然敢帮于兰阿莫逃走,那么也应该有胆子掺合吕中赫大人一案。所以这件事必须好好地审一审,查一查。我解释了这么多,你可还满意?”
“难道你真的认为吕中赫大人该死?”
“他犯了案,帮助了朝廷要犯私逃,触犯了本朝律法,这不是我认为他该死不该死的问题,而是他自己愿意走这条路,那么他就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担后果。北斗也一样,”乔三巡走近沁雪身边,眼神变得幽冷而紧迫,“他也必须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承担后果!”
“你真的认为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坏事?”沁雪紧拧着眉头问道。
“我刚才已经说了,不是我认为,而是律法决定的。”
“如果抛开律法呢?你真认为他所做的是十恶不赦的?”
“够了,”乔三巡看上去没有耐心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了,“你一个妇人没必要关心这些,你只用等着看最后的结果就行了。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就不要再在外面闲晃了。乔学,送侧夫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