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那么只有我不知道了?”乔三巡嗓音里有种受了欺负的感觉。
“你现下知道也不晚,”沁雪冷冷道,“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吧!我都能替她回答了你!但是滴血验亲,恐怕只会让你失望!我劝你别在这儿折磨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要是想落实了北斗的罪,努力地去找些证据来才是正经!”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乔三巡并没有理会沁雪后来的话,只是在嘴里念叨着这一句。他转过身去,摇着头,缓缓踱步,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恐一时间缓不过来神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下来。但他脸色依然很白,看沁雪的眼神愈发地阴森:“你似乎有很多事都瞒着我。我真是没想到啊,园儿,你心里竟然藏了这么多秘密。你睡在我枕边三年了,单纯得像从来没经历过人间琐事似的,但你却瞒了我这么多事情。园儿,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三年的吴园儿是真心对你的,没有一丝一毫杂念。但很抱歉,从前的吴园儿已死,现下站在你面前的是另一个吴园儿,不管你信不信。”
“另一个?”乔三巡耸了耸肩,露出几分鄙夷“是另外一个被北斗所吸引的吴园儿吗?”
“我只能告诉你,三年前的吴园儿已死!”沁雪心情沉痛地说完了这句话。
乔三巡往沁雪跟前走去,眼神像要吃人:“很好,你这副表情真的是很好啊!你看上去真像那些拼死来救自己心爱男人的女人的模样!你想告诉我从前那个爱我的吴园儿已死,现下站在我面前的是爱着北斗的吴园儿,是吗?其实你不用说这些花里胡哨的话,我看得明白,我看得还很清楚!你想跟北斗同生共死是吗?好啊,我成全你!”
“乔三巡,”北斗站了起来,“不要因为脑子一热就胡乱做决定!”
“我没脑子一热,”乔三巡摊开手,瞪圆眼,又无辜又冷漠地说道,“我很清醒!你们两个都不老实,都可疑,都应该关起来好好审问审问。我在成全你们,成全!我让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地在这牢房里聚一聚,也算我这做兄弟为你尽的最后一份心了!乔学!”
乔学忙应道:“三公子有何吩咐?”
“把这个女人关到隔壁去!”乔三巡手指沁雪面无表情道。
“真……要关?”
“关!”
夜里,牢房中的寒气更重了。沁雪坐在角落,用力地抱紧自己,依旧觉得阵阵寒意往心里钻。这算她自找苦吃,但她并不后悔。耳边传来满星的声音,她侧脸望向隔壁,只见满星躺在北斗怀里,刚刚睡醒。北斗在问满星喝不喝水。忽然,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北斗起身给满星倒水时,发现泪流满面的她,便走了过来蹲下,轻声问道:“怎么了?很冷吗?”
她扭过脸去,没有回答。
“喝口水暖和暖和。”北斗将那个茶碗递了过来。
可她没接,只是无声地哭着。
“乔三巡应该不会关你太久,他那个人总是容易冲动。他恨的不是你,过了今晚他就会放你出去的。来,喝口茶。”
“你太傻了……”她哽咽道。
“你说什么?”
“你太傻了,你知道吗?”她转过脸来哭着说了一句。
北斗愣了一下:“什么我太傻了?”
她捂住了脸,哭得很伤心。北斗又问:“到底怎么了?”
“这么做值得吗?”她爬过去含泪问道,“你这样跟行走在刀尖上有什么分别?你把满星带在身边,你真的不怕别人会发现吗?”
北斗表情里透出一丝紧张:“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满星是谁了,”她哽咽着,“就在你刚才跟乔三巡说你是在孟湾遇见满星的时候,我就知道满星是谁……他就是……就是那个当初你和宋沁雪拼死护送去孟湾的那个孩子对吧?”
北斗双眸微张,惊讶无比,但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态。
“当时那个孩子只有一两岁,一晃这些年过去了,他也是应该长大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冒死把他带在身边!”沁雪抓着牢房的隔柱嗫着声音难过道,“一旦被人发现他是司马家的人,你会死的!”
“你都知道了?”
“你这么做值得吗?你真的需要冒这么大的危险吗?”
北斗忽然叹了口气,盘腿坐了下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满星的养父被仇家所杀,他的养母无意流恋这个俗世,自杀了。满星无处安放,无奈之下我才带回伏龙寺的。”
“但这样做太危险了。你应该另外找个地方安置他。”
“我也这么想过,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家。时间久了,我开始舍不得他了,就当真让他做了我的徒弟。我想,这样也好,我可以一直看着他,保护他,看他慢慢长大。等他长到十五六岁时,就告诉他所有的事情,放他自由。这个秘密,你会替我保守吧?”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沁雪心疼地看着北斗,“我会带进棺材里,死都不说。”
“谢谢。”北斗眼含歉意道。
“但他现下很危险,乔三巡有点发疯,不知道他还会对满星做些什么。”
“明天,乔三巡就要提审我了。他拿不出实在的证据,最多能继续关押我。但我一定会逼他把满星给放了。”
“可如果他找到了你所转移的那两个人……”沁雪心里一阵酸痛,说不下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你能帮我照顾满星吗?”
“这算遗言吗?”她不愿意听到北斗说这么颓靡的话,“你不要对我嘱托什么,我也不想帮你照顾满星。你得活着,一直活着。”
“因为你活过来不是为了看着我死对吗?”
她一怔,不知该说什么了。
“那天被杀手围攻的时候,你这样说过。我当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觉得你是沁雪……“
她心脏狂跳,不敢回答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