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太夫人不再过问后宅的事，也不得擅自使唤任何侍卫。太夫人院里的那几个老奴婢只要谁敢怂恿或者帮着太夫人做不干净的事，全都处死，包括她们的家人！”乔安明咬着牙狠狠道。

唐氏愣了一下，问：“当真？”

“这是我和武大人之间达成的约定。只要我管住那老太太，那案子……武大人可以当做没看见过。”乔安明的口气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那就好……”唐氏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有，派人盯住老太太，监视她的一言一行，不能再让她闹出这样的笑话了！”乔安明甚是恼火道。

“是，我知道了。”

“你先去安排吧。”

唐氏起身走了，只剩下了沁雪一人。

乔安明抬眉瞥了沁雪一眼，顺手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如此，你和北斗都安心了。”

“侯爷不愧是一方霸主，”沁雪点了点头道，“敢作敢当，勇于承认，这一点让我佩服。”

“我也很佩服你和北斗。”乔安明向沁雪投来了一个不怎么喜悦的目光。

“被人逼至悬崖，情非得已。”

“逼至悬崖？我不认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乔安明一直摇头，“北斗，我低估他了。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掌握了，他比我想的还要聪明。他清楚北海在不断地对他下毒手，也清楚是谁收买了北海，但他就是不说。直到今天，在那堂上，他翻出了北海所有的老底，还有那一千两的官银，真是让人相当地震惊……除了参事府和唐府，谁家府上还能拿出那么多官银？武成寺都不行。如此一来，大家都明白了，只有乔府上的人才会出重金去买北斗一个死。因为那位老太太啊，她嘴很碎，她恨北斗，她最想北斗死，跟很多人都这样说过，她又经常派人去伏龙寺……所有人都会这样认为。”

“可事实上也是如此，不是吗？”

乔安明深呼吸了一口气，略显疲惫地扶住了前额：“是我惯了她，因为我确实没想到她会如此深信那个云游僧的话。我早忘了，记不清那个云游僧说过什么了，但她记得，然后就把北斗当成了死敌。其实我对北斗是很欣赏的。三儿对北斗也欣赏，甚至希望他还俗来做官。”

“他只想做和尚。”沁雪无奈地抿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

“但我要你实话告诉我，你和北斗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乔安明抬起头，用探寻的目光看向沁雪。

“这是侯爷问过的第二遍了。让我想想，我跟北斗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呢？呃……盟友吧。”沁雪稍加思量道。

“盟友？”

“比朋友更紧密一些的盟友。”

“你们达成了什么联盟？”

“在对方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不背弃不抛弃，就像在战场上互相扶持的兄弟同盟一样。”

乔安明感到不解，似乎他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像兄弟一样的同盟？你和北斗？”

“我和他志趣相投，想法相似，看待事物的态度也非常地投缘。若非我是女子，我该当和他结拜。可惜我是个女子，便只能跟他造就出那样的污言碎语。”沁雪无奈地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你对北斗并没有钦慕之情？”

“吴园儿对北斗不会有倾慕之情。”

“那你对三儿呢？”乔安明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我和三公子在很多事情上看法渐渐不同了，特别是在北斗这个问题上。我们渐行渐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听三儿的娘提过你一开始就有离开乔府的打算？”

“是的。我说过，在我安顿好小松儿之后我便离开乔府。”

“那是什么时候？”

“我想，应当就是现下了。”

乔安明深深地锁上了眉头，脸上写满了不解。他盯着沁雪看了好一会儿，这让沁雪莫名地生出了一种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别人的感觉。沁雪忽然想起了那个神秘的青儿，难道自己又让他想到了青儿？是不是青儿也做过跟自己相似的决定？

“这是巧合吗……”乔安明垂下头去喃喃自语，有种忧伤的情绪。

“什么巧合？”

“我们乔家的人都留不住像你们那样的人。”

“像我们这样的人？这当中还包括那个青儿吗？”

“她……”乔安明欲言又止。

“她怎么了？”沁雪很小心地追问了一句。

“和你差不多……”

“侯爷指容貌？”

“不，你们在容貌上并不十分相似，略有相似罢了。但你们的脾气和性格……远比你们在容貌上要相像。”乔安明在回忆时，脸上的忧伤愈加地浓重。

“所以那时候，她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你？”

“而且也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

“然后呢？”

“她宁可与那个男人一块儿去赴死，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那她真的跟我很相似。”

“为什么会有你们这样奇怪的女人？”乔安明用一种看不透的目光望向沁雪，“舍弃了所有安稳舒适的东西，宁愿颠沛流离甚至付出性命。”

“那么侯爷为什么会看上像青儿那样的女人？喜欢享受安稳舒适的生活的女人在您身边有很多，为什么侯爷不去钟爱她们却唯独钟情青儿？侯爷不该问为什么会有我们这样奇怪的女人，而是先该问问自己为什么会钟爱于青儿。”

“我懂你的意思，”乔安明带着些许的无奈点着头道，“正是因为青儿身上拥有她特别的地方，这才吸引了我。这是大部分女人身上所没有的。”

“您喜欢她的特别之处，但又同时生出一股念头想要将她和她的特别之处归为己有，并按照自己的方法安置，可惜她不愿意，她更喜欢用别的方式来安置她和她的特别，而这些是你无法给她的。”

“人便是如此地纠结，不是吗？”乔安明略感遗憾地摊开手道。

“也许是。”

“你会离开乔府对吗？”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