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的就是李夜娘的下落，”北斗霜冷着一双眼道，“我可以告诉你，你也就没必要再为难她们两个了。”

“你想一次救下两个？可以。只要你告诉我李夜娘在什么地方，让我抓到李夜娘，我一定把她们给放了。”

“放了她们，我自然会带你去找。”

“你不能跟我谈条件，北斗。你很清楚你没那个资格跟我谈条件。想救这两个女人，你只能用李夜娘来换。”

“也许还可以用李夜娘所知道的小秘密来换呢？”北斗挑衅了一句。

这句挑衅十分管用，引得乔三巡起了身，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北斗。他眼中那些讥笑嘲讽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乌云盘踞似的沉阴。他停在了北斗跟前，将全部眼神都强行注入北斗眼里，仿佛这样做能从北斗眼里抠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一样。他浅声缓气地问道：“李夜娘知道什么小秘密？”

“关于裴娘的。”北斗说得含糊。

“关于裴娘的？对，她是杀害裴娘的凶手，她当然会知道一些裴娘的事。那你告诉我她都跟你说了什么？”乔三巡的眼神更紧了。

“你真的希望所有人都听到吗？”貌似一句善意的提醒，却含着北斗式隐隐的嘲讽。

乔三巡左嘴角撇起，欲笑未笑，表情显得有点僵硬了。他抬了抬手后，乔学吩咐那几个差人把宝丹青带了出去。

这很危险，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北斗会很危险。沁雪隐隐感觉到北斗是想将危险引到他自己身上，而这么做似乎也正中乔三巡下怀。但此刻再挽回那些话已经来不及了，她想，既然已经露了话给乔三巡了，那么只能硬着头皮往下了。

“对，还有个秘密，”沁雪拖着刚刚被吓软了的身体缓缓地站了起来，“一个很小的秘密。但有时候就算是一个很小的秘密也能造成惊天的轰动。”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她，一个眼含诧异惊讶，一个眼神里略略带着一些暗示，这种暗示沁雪读得懂，是北斗在告诉她让她不要插手。但她觉得这回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北斗一个人去淌这趟浑水，两个人合力总要好办事一些。

乔三巡带着他那凝重而又诧异的眼神向沁雪走了过来。走到沁雪跟前，他语气低沉地问道：“你也知道？”

“对，”沁雪点点头，“李夜娘是我救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我没猜错是吧？李夜娘是在你那里，你和北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乔三巡说这话时，眼眶里的怒意都快迸出来了。

“你没猜错。”

“那就告诉我李夜娘在哪里？”

“你现下要对付的可不止李夜娘。”一抹自信的笑容从沁雪嘴角浮起。

“什么意思？”乔三巡问。

“我来解释吧，”北斗慢慢踱步过来道，“眼下你要对付的是三个人，因为这三个人都知道一些关于裴娘的小秘密。你杀了其中一个或者两个都没用，你得把三个全都杀了。我这样说应该没错吧，薛老板娘？”

沁雪温和地点点头：“大师傅不愧是大师傅，一点就通。”

乔三巡脸色更难看了，而后又耸肩笑了起来，笑得有点别扭：“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我发现这件事情发展得越来越令我有兴趣了。你们俩说得一点都没错，我是应该把你们三个都抓到手上再来慢慢问那个所谓的小秘密。你们想聚一聚，我怎么能不成全呢？乔学！”

“公子请吩咐！”乔学忙应声道。

“带人去搜墨梅茶铺！每一寸地方每一块石头都要给我翻清楚了！每个柜子都拆了，连装米的瓮子都不要放过！墙壁烟囱假山花坛这些地方也要砸碎了给我找！总而言之，就算是掘地三尺，你也要把李夜娘给我找到……”

“没用的。”北斗轻轻打断了乔三巡。

“你什么意思？”乔三巡瞪着北斗问道，“难不成人已经让你从墨梅铺子里弄走了？”

“我只能告诉你，在墨梅铺子里是找不到李夜娘的。”

“那你最好告诉我她人在哪儿，否则，”乔三巡忽然从乔学的腰间拔出了明晃晃的官刀架在了沁雪脖子上，威胁道，“你今天只能为她超度了！”

北斗从容淡定道：“你又忘了？我说过了，你必须同时杀死三人才算最保险。你若只杀一个或者两个，那个小小的秘密还是会溜走。”

“杀了我，你不怕被人诟病吗？”沁雪斜眼瞥着乔三巡道，“你把一个无辜的百姓抓到衙门任意用刑任意屠杀，这还是一个刑司执事该做的事吗？”

“无辜？”乔三巡嘲讽地笑了笑，“你们俩算什么无辜？一个暗中与朝廷作对，一个暗中与丰照城衙门作对，论律法，你们被处以腰斩都绰绰有余！”

“律法？没错，现如今本朝的律法都不是用来惩治坏人的了，就只是为了帮助像你这样的人更明目张胆地去处决那些无辜的人罢了！”

“你懂什么？这些事情都不是你个女人该枉论的！这是律法，是国家社稷，你掺合这些事情干什么？你为什么就一定要帮着这个反叛朝廷的人呢？难道你想有一天跟他双双被押赴刑场，做一对共赴黄泉的鸳鸯？你被他彻底地迷惑了，趁早清醒吧！”乔三巡一顿发火道。

沁雪迎着他的目光道：“我很清醒！”

乔三巡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因为愤怒。而后，他转身去摔了那刀，气得双肩直耸。

“李夜娘已经被我送出城了。如果你杀了我们俩，她就会把秘密说出来。所以，你最好放了我们，当整件事从来没发生过。”北斗善意提醒道。

“哼哼，”乔三巡双手插在腰间，肩头抖得更厉害了，“真是可笑，太可笑了，我居然被你俩给威胁了！你俩真的胆大，你俩知道自己在跟谁作对吗？”

北斗和沁雪都没回答，沉默得很同步。这样问题真的没必要回答，让他自个去发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