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摇了摇头。应苏眉也问：“那你想跟着谁？”

小姑子看了一眼沁雪，沁雪指着自己问：“跟着我吗？”

小姑子点了点头。沁雪噗嗤笑了：“你为什么想跟着我啊？我看上去像好人吗？我也许是个坏人呢！”

小姑子又眯眼一笑，好像在讨好沁雪。

话题到这儿就被打断了，因为严老板娘过来了，送一碗红烧鱼来，顺便塞给了沁雪一样东西。沁雪打开那个锦袋一看，原来是两份脱籍文书。北斗做事果然够快，这就把脱籍文书拿到手了。她把两份文书分别交给了苏应眉和钱子衿。苏应眉格外激动，拿走文书的手轻微颤抖，眼眶湿润道：“我终于拿到这个东西了！我可以去找我儿子了！我明早就出发，我一定要找到我的儿子！”

“让仲春给你准备些干粮吧。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儿子。”沁雪含笑道。

苏应眉开心极了，连连点头：“借你吉言了！”

仲春拉着苏应眉去厨房说干粮的事了。沁雪看向钱子衿：“你呢？有何打算？”

钱子衿抬起头，收起了那张文书，嘴角抿出一丝闲淡的笑容：“我也打算明早就走。”

“你不见唐礼了？”

“原本我想再见他一面，好好地话别，也算对得起我跟他这几年的缘分了。可没想到居然闹出了这么多事。罢了，我不强求了。我只求他能好好的，道不道别不重要。其实我知道……他对我只是怜惜，而并非喜欢。所以我希望他以后能找到一个他真正喜欢的。他是个好人，我会一辈子记住他的。”

“缘起缘落，就让他随风去吧。”

“嗯。”

“好了，你也累了，去歇着吧。”

钱子衿起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道：“你知道宝丹青现下如何了吗？”

沁雪摇摇头：“不知道。你怎么想起问她了？”

“那次出门是她提出来的。原本我是劝她暂时别露面，但她说她待不住了，一定要去外面透透气，我只好同她去了。我本以为只是简简单单地逛一逛，没想到她一上街就往人最多的铺子去，买这个买那个，买了许多，账单也都让送到家里去。我当时就有点不安，果不其然，有人告状到了唐大学生那里……”钱子衿说着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之前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你为人素来低调，又怎么会那般招摇过市呢？原来是宝丹青在里面捣鬼。”

“我后来问她，为什么要那般招摇过市？她说她也是逼于无奈。乔三公子虽然暂时把她放在我这里，也答应她会尽快跟梁老板说妥赎身的事，但过了好些天也不见动静。她心里着急，说乔三公子是个信不过的人，已经骗过她一回了，所以她才大着胆子往街上去走一圈。一来给乔三公子施施压，二来也算跟梁老板提个醒，让梁老板知道她是有乔三公子和唐二公子护着的人。”

“但结果她却把你给连累了。”

“唉，或许这就是老天注定好了的。我和二公子终究不会长久。如今这样断了，彼此到也爽利了。所以，我并不十分恨宝丹青，反倒是有些同情她。她跟我说过梁老板有多可怕，也给我看过她身上那些伤……”钱子衿说着轻轻摇了摇头，叹惜道，“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你们是在哪里分开的？”

“那日，唐家人来我住在的宅子里轰人。她一听说唐礼公子连我都不管了，就立刻说要去找乔三公子。后来，我就再没看见过她了。我担心，她是给梁老板抓回去了。”

“看来乔三巡又一次把她给辜负了。”沁雪遗憾地摇了摇头。

“但愿她已经逃出城去了吧。若再回到那梁老板的手里，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好了，我回房去收拾收拾，明早就走了。”

夜里，人太多，沁雪得和仲春，小姑子寄在一个床上睡。吹了灯后，只听得那头的仲春问小姑子：“你到底叫什么啊？真叫兔儿啊？谁给自家姑娘取这名儿的？”

小姑子咯咯地笑了两声：“我就叫兔儿。”

“我还羊呢！”

“咯咯咯咯……”小姑子又发出了几声笑。

“你这丫头真是怪得很，有时候喜欢笑，有时候又闷闷地不说话，好像你身体里住着两个人似的。你该不会是山妖精附身的吧？”

小姑子笑得更开心了。仲春很沮丧，叹气道：“我可拿你真没办法了。好了好了，我不会问你了，就叫你兔儿吧，明儿我就把你给红烧了！哎，兔儿，你真打算跟着我和小姐？”

“不能跟吗？”

“呃……也不是不能了，只是……”

“我没地方可以去……”

“那是谁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一个婆婆。”

“然后呢？”

“她走了，我留下了。庵主奶奶说，我是她的了，要伺候她一辈子。”

“那就是把你给卖了？唉，可怜啊，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呢。小姐，”仲春忽然坐了起来，对沁雪说道，“要不咱就留着她吧，怪可怜的。”

“睡吧。这事儿明儿再说。”

沁雪敷衍了仲春，翻了个身，望着纱帐上印着的那片月光发神——不是她不同情这小姑子，不愿意收留，而是怕自己没能力保护好这个小小姑娘。这些日子，她内心总有一种不安在萦绕，她感觉北斗会出事，乔三巡会对北斗下手。如果那个所谓的新游戏真的开始了，那么她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哪来的能耐保护好这小小姑娘呢？到时候，可能还会连累了这个无辜的孩子。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送走。

天亮后，苏应梅第一个走。而后，沁雪又送走了钱子衿和窦大娘。她吩咐仲春晚些开铺子，她要先去一趟伏龙寺，请北斗帮一个忙。

伏龙寺，罗汉殿内。

“你想让我给那个孩子找个去处？”北斗问道。

“嗯，”沁雪点点头，“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这不难，我可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