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飞快地走到了塌边,挪开了塌上的矮桌,掀开厚厚的锦垫,找到了镶在塌床中的一个暗格。她再次抬头向窗户外看了看,显得格外警惕。确信无人后,她从怀中逃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锦袋,极快地放进了暗格中,然后将一切复原了。复原后,她立刻离开了。
沁雪和夜娘对视了一眼后,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夜娘向塌边走去,沁雪则到窗边去望风。夜娘很快拿出了那个锦袋,抽出里面的东西仔细看了看,然后又照原样放了回去。而后,两人悄悄地离开了。
一路往回赶,终于平安地返回了那座宅子。走进小厅时,见一个人徘徊在屏风前,仔细一看,原来是改了装的北斗。沁雪忙迎上去道:“你怎么来了?”
北斗回头时,眼里那一丝焦灼随即散去:“你们去哪儿了?”
“我们去一趟唐府。”沁雪道。
“唐府?你们去那儿干什么?万一在那儿遇见了乔三巡,那可不是好玩的。”
“您放心吧,有夜娘在,不会有事的。”
“是啊,大师傅,”夜娘走过来道,“有我在,薛十一是不会出事的。不知道大师傅这么晚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乔三巡那边有什么动向了吗?”
“那倒没有,”北斗道,“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既然你们俩已经平安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记住我的话,不要到处乱跑,乔三巡可是满城地在找你们。”说罢他穿过小厅的门,飞快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沁雪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后,一回头就和夜娘那双泛着幽光的眼睛对上了,不由地吓了一跳,问道:“干什么这样盯着我?”
夜娘问:“你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儿?”
“不跟你说了吗?他是顺道过来的。”
“哦,顺道?”夜娘轻抖了抖右眉梢,“真的不是特意过来看看你怎样的?”
沁雪浅浅一笑:“你想多了吧。”
“我想多了?可我怎么觉得我还想少了呢?我发现我之前一直在忽略某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是女,他是男。”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对啊,这么明显的事情我居然会忽略掉,我是不是太傻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沁雪笑问道。
“我在想,他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宋六小姐而开始在意你这位薛十一小姐了?时间总是会冲淡很多东西的,又特别是那种旧情伤。一旦想明白了逝去的人已逝去,再也回不来了这一点,伤口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愈合。如果再遇到一位知心佳人的话,那他就会彻底地活过来。我感觉北斗就是这样。”
“那你就错了。他没忘记宋六小姐,他的伤口也没有愈合。我这个薛十一小姐不过是他的盟友。今晚他过来看的也只是他的盟友而已。”
夜娘走到沁雪跟前,眼神直直地向她眼底探寻而去:“你的心里真的没有住着这位北斗师傅?还是你在用盟友这个借口敷衍我?”
“我心里住着他,他心里就一定住着我吗?”
“哦,你果然还是……”
“但这是个秘密,”沁雪轻快地打断了夜娘的话,目光中带着真诚道,“因为相信你,我才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就像当初宋六小姐因为相信你所以才把她的秘密告诉你一样。你替她保守过秘密,也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夜娘倒吸了一口冷气,往后退了一步:“你们都是怎么了?中了一种名叫爱上北斗的毒吗?为什么六小姐和你都喜欢他?”
沁雪露出一丝苦涩无奈的笑:“这种事有时候很难解释的。”
“缘分是玄妙的,感情也是玄妙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是吗?”
“对。”
“但为什么是同一个人,你能告诉我吗?”
“也许,我和六小姐的性格太相似了,所以会对同一件东西产生兴趣吧。”
“这样不好,不好,”夜娘连连摇头,一副抗拒的样子摆手,“你不能喜欢上北斗,他是个不祥的人,我告诉过你的。任何女人只要跟他牵扯上,到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六小姐,还有那个宝丹青,爱上他的女人没一个好过。薛十一,我劝你,及早回头。”
“你放心,我不会一头扎进苦海里,我连岸都不会下。”
“话虽如此,但……”
“咱们还是别说这个了,说说锦袋里的东西吧。”
“好,”夜娘点点头,收起那副愁闷的脸色,振了振精神道,“那锦袋里一共有四样东西。有信,有图纸,有印章,还有一枚玉。”
“信是什么信,图纸是什么图纸?”
“信是一位叫独舟的人写给唐祈的,内容大概是问唐祈有没有按照当初约定的那样布好局。图纸是一张简略的参事府府院地图。而印章,我翻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大概刻着四个字:祈王宝印。最后是那枚玉,倒勾形的,我觉得这只是其中一半,应该还有另一半。”
沁雪颦眉道:“难道像虎符那样,是一对的?”
夜娘指着她点头道:“嗯,有点像。”
“放东西的那个婢子应该就是郑欢口中所说的娑儿吧?”
“应该是了。”
“她似乎是唐祈藏起来的小金雀,但唐祈应该没有看清她的真面目。”
“对,她应该另有身份。她所藏起来的那几件东西都可以证明唐祈有异心,企图对参事大人不利。特别是那枚刻着‘祁王宝印’的印章,真的颇具意义。”夜娘说着嘴角勾起了一丝阴冷的笑。
“看来唐祈和乔三巡真的在进行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咱们必须查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要怎么查呢?”沁雪望向夜娘。
“我会继续跟踪唐祈,”夜娘抄手道,“看他见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如果他能跟乔三巡碰面的话,那样最好。我就能偷听到他和乔三巡在密谋什么了。”
沁雪摇头道:“那样对你来说太危险了。稍微不留神,你就成了乔三巡的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