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倒不十分肯定，因为我不是一直都在前堂的。但我在的时候，他们都没出去过。您可以去问问仲春，我不在的时候都是仲春在前面看着。”

“我听一位茶客说，你当时说了冯明章这三个字吧？”

沁雪愣了一下，继而点点头：“对，我是说了这三个字。”

“你认为是冯明章干的？”

“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提到冯明章？”

“一种感觉。我觉得这件事跟冯明章有很大的关系。”

“你是说江氏夫人是被冯明章杀了的？”

“也许吧。到目前为止，我不好下定论。”

“你认为冯明章还在城内？”

“这不说……”

“这其实很好说，”乔三巡表情冷漠地打断了沁雪的话，“冯明章早就不在城内了。这一点，我已经证实过了。”

“但是……”

“自上次冯明章在别院被救后，他就再没回过丰照城了。如果他曾出现在城门口，那我一定知道。”

“所以大人认为江氏夫人的事不是他干的？”

“当然不是他。”

沁雪打了个抿笑：“我倒不这样认为。大人的人没有发现冯明章，并不意味着他没回到这城里。也许，在某些人的庇护之下，他又鬼使神差地回来了呢？请大人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乔三巡冷淡地笑了笑，走近她一步道：“你这么着急地想把罪名推给冯明章，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你既然没亲眼目睹这起惨剧，又是如何知道是他干的？莫不是在为某些人铺路？”

“某些人？你是指北斗师傅吗？大人，你不觉得你这话十分地好笑吗？莫非你怀疑这起案子是北斗师傅干的？”

乔三巡轻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很多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比你要看得清楚。你身在局中，自然会忽略掉很多事情。”

沁雪蔑笑了笑，问：“不知道我身在什么局里面了？”

“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因为你一定都会告诉北斗。但我想请你用你那聪明的脑袋仔细想想，为什么江氏夫人会被杀于此？此地离你的墨梅茶铺近得只用转一个弯。第二，案发后，他为什么要回到这里来？我听说很多凶手都喜欢案发后回到凶案现场。”

“说到底你还是怀疑他。”

“谁让他是最值得怀疑的人呢？”乔三巡带着一丝讥笑转身走了。

沁雪走到巷子口，看了一眼乔三巡远去的背影，说道：“他居然怀疑你……他是不是恨你恨疯了？”

“也许这就是他说的第二局游戏。”北斗道。

“他打算公然滥用职权公报私仇了吗？”沁雪回头看着北斗问。

“你放心，我说过不会再给他赢的机会了。我送你回去吧！”

回到家后，仲春和兔儿都还睁着眼睛在等沁雪。两人都不敢一个人睡了，都抱着被褥爬上了沁雪床。可没过一会儿，这俩丫头就呼呼睡着了。沁雪却丝毫没有睡意。她翻来覆去了好久才睡了过去。睁眼时，外面传来了鸡叫，天却还黑着。刚下了床，夜娘就在外面敲响了房门。

夜娘一身寒气地钻进了房间，像是在风里荡了好一阵子似的。沁雪忙给了她一件斗篷，再倒了盏热茶递过去：“你哪儿去了？昨晚没回来吗？”

夜娘裹上斗篷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哪儿待得住？我去那附近溜达了一转。”

“也不怕撞上衙门的人？”

“怕他们做什么？都是些睁眼瞎罢了！”

“那你发现什么了？”

“这个嘛，”夜娘吹了吹茶面上的叶梗子道，“倒是没有。”

沁雪本来还期待能发现点什么，结果一听夜娘这样说，又颓了下去。

“是高手啊。”夜娘感触道。

“当然了，”沁雪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使自己暖和一点，“七个人，每一个人都是一刀毙命。行凶后，没有留下一点踪迹就跑了，不是高手是什么？”

“为什么要杀江氏夫人？”夜娘斜目道。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是江氏夫人？”

“是她的仇人？那得是什么血海深仇呢？”

“我对江氏夫人也不是很了解。”

“我觉得像是杀手干的。我会去江湖上打听打听，看最近有没有杀手来丰照城。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夜娘的眼睛在沁雪脸上轻轻地扫了扫，“如此一来的话，你那个妹妹不就解脱了？这样一来，她在唐府的日子不就好过多了？”

沁雪望向了夜娘，怔怔地看着，好像神跑了出去了。夜娘拿手在她眼前扫了扫，问：“怎么了？我的话让你想到什么了？”

“没想到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她笑着说。

“果然是跟乔百燕有关吧？这一点很容易想到啊！怎么？还有人不这么想的？”

“乔三巡怀疑是北斗干的。”

夜娘一口热茶喷了出去：“他有病吧！”

“可冯明章在哪里？”沁雪看着夜娘疑惑道，“如果真要把他当成是凶手的话，至少我们得找到他这个人吧？如果他人都不在城里，还怎么当凶手？”

“最近没再听到这个人的消息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儿。北斗师傅也不知道？”

沁雪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咱们去查，只要他在城里，就一定跑不掉！”

“有个地方，比较危险。但你若能混进去的话……”

“哪里？你直说！”夜娘瞬间又精神抖擞了。

“秋水阁。”

天亮后，沁雪让仲春先不开门，而是帮她去送一个口信。之后，她来到了城内深巷中的一间小茶馆里，喝着茶等人。过了一会儿，那个她一直盼着的身影终于出现了，来的是桃如。

“不好意思，匆忙把你叫来，是有一件事要向你打听。”沁雪先给桃如斟了杯茶递过去。

桃如双手接过，没喝，放回了桌上，脸上是一片阴郁。沉默片刻后，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您找我来是想问冯明章的事吗？”

沁雪看着她：“你似乎已经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