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昌茶局?”夜娘偏着脑袋想了想,“那里会有什么人向马盛提供消息呢?”
沁雪用软巾擦着脸道:“所以咱们必须去查一查这个金昌茶局。你知道金昌茶局是谁开的吗?”
“听说是一个姓蒋的富商。你想好怎么去查了吗?还是由我先去探探情况吧……”
话刚说到这儿,婢子小婉在外敲响了房门:“幕令,公主请您过去一趟。”
沁雪应声道:“知道了,这就过去。”
“公主还让奴婢转告您,是白湖殿下让叫您过去的。”
沁雪浑身一惊,手中软巾飘悠悠地落了下去——白湖?不会吧?他刚才居然发现了?他长的是什么眼睛啊!
夜娘见她脸色大变,忙问道:“怎么了?你去马家还遇见白湖了?”
沁雪点了点头,心口砰砰直跳,感到不安了起来。白湖这么快就杀过来了,那刚才一定是认出自己了。真是糟糕,居然被他看出来了!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自己的装扮明明连夜娘都能骗过去啊!这个白湖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要不装病不去?”夜娘提议道。
沁雪摇摇头,弯腰捡起了软巾,脸色发白道:“躲不过去的。”
“你都装扮成这样了,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是你的?”夜娘抱着脑袋旋转了两圈,十分恼火道。
眼下说这个已经于事无补了,只能去会会那个阴魂不散的殿下了。
景宁的小轩里,四个人坐着喝茶,有那么一段时间里,谁都没说话。这氛围,感觉像是四个心怀鬼胎的人在默默地酝酿着各自的计划。景宁有点坐不住了,斜瞥了瞥沁雪,又把目光往白湖主仆俩身上点了点,好似在询问这两个人到底该怎么打发。
其实沁雪心里也没底,所以才不敢贸然地开口。可就这么干坐着,那得坐到几时去了。那位象牙王子可是出了名的“佛雕”王子,可以像佛相一样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的。她觉得拖下去不是办法,便清了清嗓子,向白湖询问道:“殿下觉得这茶如何?要不要再来一盏?”
白湖放下了手里的茶盏,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目光看向了沁雪。这一看,让沁雪心里更紧张了。这时,白潜说话了:“薛幕令刚才去过马家吧?”
完了,果然被发现了……
“薛幕令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啊!”白潜带点调侃的口吻道。
“是吗?我刚才去过马家?白侍卫是不是看错了?我刚才一直在府里啊。”沁雪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负隅顽抗的味道了。
“哦……”白潜把这个哦字拖成一条由低到高的弧线,“是我看错了吗?我以为刚才在马家穿得像一堆杂草的那个人是薛幕令呢……”
噗嗤一声,景宁没憋住,被茶水呛了一下,用力地咳嗽了起来。白潜笑问:“公主您没事吧?”景宁一面用袖子遮住脸一面摆手道:“没……咳咳咳……没事儿,没事儿!”白潜又道:“公主您好像很激动的样子?”景宁忙道:“没有呀,咳咳!只是被茶水小小地给呛了一下而已。白侍卫你刚才说到哪儿了?”
“演戏。”白湖轻轻地从他那两片薄而微红的嘴唇中间吐出了这两个字。
景宁和沁雪一下子都尴尬了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有种宿命难逃的感觉。看来再继续装傻充愣,只会被对方当成笑话而已。
“好吧,明人不说暗话,我是去过马家。那么,也请殿下说明您到这里的目的!”沁雪敞开大门道。
白潜眯眼一笑:“啊,不装了?”
“理由。”白湖道。
“我家殿下想知道你去马府的理由,特别是你为什么要装成一个又穷又脏的孕妇去马府。”白潜替他主子补充道。
“因为马府现如今被监视了起来,想进去不容易,所以我只能装成一个乡下女人混进去了。”
“你混进去之后,找马家老夫人打听到了什么?据我所知,你和马家老夫人在她房间里待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你们说了什么?”白潜追问道。
“那你们去马府又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去看那棵百年老黄果树?难道白象国连棵百年老黄果树都没有?”沁雪轻讽道。
白潜淡淡地笑了笑:“我们去是为了找马老夫人打听事情的。但你比我们快了一步,而且你似乎跟那老夫人说了什么,她对我们很抗拒,一点消息都不肯透露给我们。所以,我们只好到这里来问你了。”
“你们想打听什么?”
“马盛为什么会忽然调了马盟去御前?”
原来是同一个问题,怪不得都去找了同一个人。沁雪又问:“这个问题对殿下来说很难吗?听闻六安王也参与了审问马盟两兄弟,那他应该是最清楚的吧?你们为何不去问他呢?”
“我想如果我们打算从你这儿得到一些消息的话,就势必得对你坦白是吗?那我可以直接告诉你,虽然六安王也是主审之一,但迄今为止,马盛没有交代出任何事情,他只说自己是冤枉的。六安王对此十分纳闷,所以想弄个明白。可他是主审之一,若另派人出去查,怕遭人话柄,所以才托付殿下和我这两个闲人的。我这样说是否够诚意呢?”白潜道。
“马盛什么都没招?”
“没有。任何人向他提出的任何问题,他都拒绝回答。马盟也是如此。两兄弟都是汉子,受了诸多的刑,却也不肯开口。正因为如此,所以六安王觉得这件事里有蹊跷。”
沁雪眼中涌起了许多的疑惑,这会是真的吗?六安王什么都不知道,并且还想帮马盟兄弟俩查明此事?六安王这是耍的什么计谋?真正陷害马盟兄弟俩的那个人不是他?
“不是……”白湖看着沁雪,忽然摇起头来。
“殿下说什么不是?”沁雪没太明白。
“不是……他……真凶……”
“殿下的意思是,”白潜解释道,“陷害马盟的幕后真凶不是六安王。如果你怀疑到六安王头上去了,那真是错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