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如若你告诉了本宫,本宫可能会胡思乱想,说不定还会走漏风声。那么的话,你就不能成功地引出孟召了,会坏了大事的。这样很好,既铲除了孟召,又保了本宫平安。本宫不会怪你的。”
沁雪再次被景宁的深明大义和大度所震撼。她十分惭愧道:“今天置公主于险境,我已失了身为公主幕令的本分。若公主不想让我再继续做您的幕令了,我会即刻离开。”
“千万不要啊!”景宁连连摆手道,“你得留下,一直留在本宫身边才行!你知道吗?自从阿品死后,本宫从来没有像如今这么踏实过。有阿品在的时候,本宫过得很踏实。但自从阿品走了,本宫就再没有踏实过了。本宫觉得过的每一天都是在独木桥上行走。可是,自打你来了,来到本宫身边了,本宫整个人就踏实了!本宫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你,而你总是办得很妥当,并且能保全本宫。本宫不能没有你啊!”
沁雪略感欣慰,再拜:“谢公主厚爱!”景宁起身把她拉到身边坐下,笑盈盈地说道:“你也不用再跟本宫如此客气了。本宫不想拿你当个随从使唤。你要不介意,咱们认作姐妹如何?”她忙婉拒道:“岂敢跟公主称姐妹?公主的心意十一领了,这实在使不得。”
景宁想了想,点头道:“也是。要是与你改称姐妹,外面的人不知道又会说什么,还不如就像现下这样好呢。但本宫心里真把你当做了自家人,要是没外人在的话,你就不必同本宫拘礼了,像家里姐妹那样说话如何?”
“好。”沁雪点了点头。
“那么你快跟本宫说说你是如何与孟召周旋的,本宫想明日去说给太后听,太后一定喜欢听!”
当天,孟召一事还没有传开。但到了第二天,此事就迅速传遍了王宫和街巷。沁雪随景宁进宫时,碰见的人都在说这件事。据说,六安王成了风口浪尖的人了。到了太后那儿,太后也提起了这件事。太后说齐归王和大祭司这回联合起来参了六安王,说六安王自以为是,隐瞒了如此重要的事情不上禀,擅自设局抓孟召,眼中完全没有陛下的存在。而且,他所设的这个局十分凶险,一旦失败,就会牺牲掉景宁,朝中数位大臣以及学府众学子的性命。齐归王和大祭司都斥责六安王狂妄自大不可一世。
景宁听了很不服气:“照那样说的话,六安王还成了罪人了?齐归王和大祭司根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照我的意思,该好好惩处惩处他们俩才是。都多久了,刺杀白湖殿下的凶手一直没找着,居然还好意思跳出来说六安王的不是!”
太后道:“他们是过分了些,自己办不了的事叫别人办了,还跑来说长道短的,就像两个长舌妇似的,没出息!可是啊,他们所说的其中一点也不无道理的。”
“哪点不无道理了?”
“设局缉拿孟召,又是在办演梦大会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更慎重一些?六安王不知会刑司或者悬阗司也就罢了,他居然连他自己手下的两员大将都没知会。自个和白湖那主仆俩悄悄地把事情办了,你说怎么能不让别人说闲话?他能干归能干,但太过于逞能就不行了。”
“这算逞能吗?”景宁不以为然。
“听说悬阗司那边也在闹,说六安王办事太独断专行了,这样下去,鹿城各司都没法同他一块儿做事了。唉,”太后轻叹了一口气道,“最近他是难有清静日子了。”
“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陛下让六安王写一份详细的事录呈上去,他要看过之后才能决定。眼下,他让六安王回府去反省了。避开些闲言碎语也好,省得跟齐归王和大祭司那帮子人撞在一起扯破了脸皮。对了,当时你也在场是吗?”太后忽然把脸转向了沁雪。
“是的,太后。”沁雪点头道。
“当时孟召是被谁杀了?”
“是白湖殿下。”沁雪觉得太后是明知故问。太后都听别人说完了整件事情了,又怎么会不知道孟召是白湖所杀?
“孟召那个人很厉害吗?”太后又问。
“身手恐怕不及白湖殿下,但异常地嚣张。”
“他临死之前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这个……十一还真是没太听清楚,隔得有点远。”
“是一点都没听见?”太后仍不死心地追问道。
沁雪只好说:“他当时好像夸了白湖殿下聪明,还说什么去下面等他之类的话。”
“是吗?”太后听完有点失望。
“是的。”
太后略略皱眉了片刻,又问了起来:“你跟白湖平日里来往吗?”
“来往不多。”
“你觉得他这个人如何?”
“这个……十一不敢随便评价白象国的王子。”
“但说无妨。”太后道。
“他这个人……有点怪,”沁雪一面斟酌一面说,“而且不太说话,又总是一张面具在脸上,就让人觉得更怪了。但十一以为,他还是有几分聪明的。孟召在壁画中加入了毒药这件事就是他发现的。”
太后点着头道:“是啊,他很聪明,会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一些事情。但他也怪,不爱说话,看人的眼神总是飘的,好像任何人都看不起似的,又好像他根本没在看任何人。他还和六安王很好,总是形影不离的。”
“他们似乎是多年的好友。”
“嗯,似乎是。那么,你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吗?”
“信赖?恐怕十一没资格说这个,太后。”沁雪委婉地拒绝了回答。
“说一说,在哀家这里你不必忌讳什么,景宁很相信你,所以哀家不拿你当外人。你有什么就说吧。”
但沁雪很清楚,太后并不完全信任自己。而且今天太后一直在追问白湖的事情,这隐隐让她感觉到太后对白湖产生了很大的怀疑,所以,才想从她这里知道一些关于白湖的事情。如果拒绝回答,恐怕不妥,那就只好多多少少说点不关痛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