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自己已经身在悬阗司的一间问询室里了。沁雪感觉今晚真是刺激又惊险，而且真正的精彩还没开始上演。

华莹正坐在她对面那张宽大的椅子上，用森冷的目光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后，才双手撑着扶手站了起来，开始反背着手踱步了：“绕圈子的话我就不打算说了，你是聪明人，跟你绕圈子有点多余了，咱们还是直接说重点吧。今晚，你和白凌儿相约在苏里桥下碰面。白凌儿是撑船过去的，这么做是为了掩人耳目。之后，你们在船上见了面，说了你们要说的事情。说完后，你用船上放着的一根绳子勒死了白凌儿，并抛尸在船舱里。你刚刚下了船，江捕头就带人来了，当场将你擒获。这就是今晚所发生的事情，你可有异议？”

沁雪口气淡淡道：“我对编故事没有太大的兴趣，朱雀使要是喜欢，可以继续，我愿意做个洗耳恭听的听客。”

华莹嘴角撇了撇，继续在她面前来回走动道：“我可以猜得到你为什么要跟白凌儿在苏里桥那里碰面。不是你约了白凌儿，就是白凌儿约了你。你们要谈的一定是跟魏扬有关的。我不得不稍微提醒你一下，薛十一。在这鹿城，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任何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很快传到我耳朵里。更何况，白凌儿和魏扬翻脸这件事闹得动静不小，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向沁雪斜瞥了一眼后，这女人又说道：“白凌儿做了魏扬的相好那么久，对魏扬的事情一定知道不少。这两人闹翻了，白凌儿打算报复魏扬，但仅凭自己的能耐是很难扳倒一个望族家的公子的。所以，就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给一个可以对付魏扬的人。她思来想去，就想到了你们家那位公主。可为什么她会想要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那位公主身上呢？因为有传言称，已过世的陈梁王和魏清有过节，两人同朝为官时互相看不顺眼，见面甚至都不会打招呼。虽不知他们之间究竟有何仇怨，但两人不合是肯定的。这也是为什么白凌儿会选择把事情告诉给那位公主。要想对付自己的仇人，那一定得找仇人的仇人，不是吗？”

“公主什么都不知道，”沁雪一句话将景宁摘得干干净净，“除非你能拿出证据证明公主与白凌儿有过往来，否则……请注意您的言辞，朱雀使大人。”

“公主当然不会直接跟一名舞姬往来，那样太有损她的脸面了。所以公主就派了你跟白凌儿联络。你们约好在苏里桥碰面，白凌儿告诉了你一些关于魏扬的秘密。你见目的已达到了，便勒死了白凌儿。只可惜，江捕头事先收到了消息，说苏里桥下会有命案发生，所以才把你逮了个正着。否则，你可能已经逃之夭夭了。”

“大人，我必须得说，我没有见过白凌儿，与白凌儿也从无往来。我没有杀白凌儿的动机，也没有真正对她下过手。仅仅因为我散心路过了苏里桥桥下，而白凌儿的尸体正好在桥边的小船上就认定我是凶手，这样想会不会太轻率了？”

“那好，那你说说，你大半夜地散心去苏里桥干什么？”华莹停在了沁雪跟前，眼神直直的，像两把玄铁铸造的剑一样，用力地盯着她。

“我对鹿城不太熟悉，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走到哪儿了。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被江捕头和他的人包围了。要是在鹿城散心也算犯法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沁雪露出了一脸无辜，但眼神里含着几丝讽笑。

“别指望就能这么敷衍过去，哼，你真的是一个很能说会道的人，怪不得景宁一直把你当成个宝呢！但是到了这悬阗司，若是不肯从实招来，宝也会变废材！想不想见识一下悬阗司里的刑具？”华莹挑衅地问道。

“悬阗司就是这样滥用酷刑的？”

“为了得到我们要得到的东西，使用任何手段都不会过分。”

“悬阗司只是一个收集各路情报和消息的地方，为何今时今日却变成了一个刑窟？正是因为你，因为那些跟你一样漠视律法自以为是的人，才把悬阗司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真是可悲！”沁雪很遗憾地摇了摇头，“悬阗司早已不是当初司马兴海主持的悬阗司了。它被你们这些人祸害得面目全非！”

“好吧，”华莹耸了耸肩，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表情说道，“既然你如此冥顽不宁，那咱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但愿你能熬过今晚。我跟你保证，如果你熬过了今晚，明天早上我一定请你吃鹿城最好的早饭！阿君！”

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那个姑娘应声上前道：“请朱雀使吩咐！”

“动手！”

“是！”

沁雪被剥去了外衣，仅留了一身单薄的衣裳，一根粗绳索从头拴到了脚，把她拴得像一个粽子似的。之后，她被倒掉了起来，高高地悬在了半空中。华莹仰头看了看她，脸上露出了阴毒的笑容。当华莹忽然抬起手来时，拴着她脚的那条绳子忽然松了，她像一支倒立着的箭一样往下掉，噗通一声，栽进了一个装满了水的木桶里。猛地被呛了一口水，她顿时感觉呼吸难受。

可就在这时，拴脚的绳子又绷紧了，拖着她离开了水桶。跟着，她再次被放进水桶，如此反复了大概六七次。冰冷的井水已将她冻得满面通红，上半身湿透了，她不由地瑟瑟发抖。最让她难受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呛水，她咳得很大声，好像要把心肺咳出来了。

“这么脆弱啊？”华莹在下面走来走去道，“这才刚刚开始呢，你就坚持不住了？是不是觉得这里的刑具和衙门大牢里的那些不太一样？当然了，衙门的那些刑具只会让你身体感到痛苦，而这里的刑具不仅仅会让你感到身体痛苦，还会折磨你的灵魂。所以我劝你还是招了吧，省得受这多余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