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带走你，哼，可没那么容易！进了我悬阗司的人岂会那么轻易就离开？不能对你再用刑了，这没什么。我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对付你。你就好好地待在这里吧，我一定会让人周到地伺候你的！”

“大人！”安德银忙自告奋勇道，“就让属下来看着她吧！”

“当然不行！”车君月抢过话道，“这女犯对大人很重要，交给你怎么能让人放心？”

“难道交给你就放心了？”安德银冷冷讥讽道。

“好了，不用吵了！”华莹回头瞪着两人道，“我已经有决定了。阿君负责看守，德银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安德银看上去很失望：“哦，知道了，大人……”

“阿君！”华莹吩咐道，“好好地看着她，不要让她跑了或者死了。”

车君月低头拱手道：“是！”

这一晚的噩梦终于可以告一个段落了。车君月拿来了一身悬阗司的囚衣，让沁雪换下了身上那湿漉漉的衣裳。之后，又给了她一条羊绒编织的毯子取暖。离开时，车君月还提醒她不要随便吃喝什么东西。她感觉这姑娘对自己没有恶意。她甚至怀疑上回那封匿名信就是车君月写的。可是为什么？车君月为什么要帮景宁公主？

窗外透进亮光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了。沁雪感到喉咙十分疼，就像用磨刀石磨过一样，想要发出一点声音都比较困难。车君月推门走了进来，将一碗洁白滑腻的热粥放在了她跟前。雪白的米粥上飘着两片绿菜叶子，很有诗意，却让人没有食欲。

“至少是干净的，”车君月看出了沁雪眼中的嫌弃，解释了一下道，“这算悬阗司里比较好的牢饭了。你将就喝一点，至少暖一暖身子。”

沁雪伸出满是紫色条纹淤青的手端了起来，轻轻地抿了一口，没错，有浓浓的米香，回味甘甜。在这个时候能有这么一碗米粥可喝，简直如同琼浆玉露。她很珍惜地一口一口地咽着，虽然喉咙疼得要命。

“我不能给你服药，”车君月看着她咽东西那难受的表情道，“安德银一直在暗中盯着我。如果发现她发现我在暗中给你服药，她会立刻跑去告状的。华莹对我还不是绝对的放心，所以才派了安德银来监视我。”

“我明白……”她点了点头，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一切都只能你自己扛着，我能做的很少。”

“你有你自己的使命是吗？”沁雪试探着问道。

“对。”

这答案让沁雪很满意，没错，这姑娘不是华莹的人，她是带着别的目的进入悬阗司的。上回的匿名信极有可能就是她写的。她可能不是想帮景宁公主，只是不想让华莹奸计得逞罢了。这是朋友，不是敌人。

“今天你需要写一些东西，这是华莹吩咐的。”

“写什么？”

“你是从哪里来的，家里有些什么人，在来鹿城之前都经历过什么。”

“她难道还不清楚我的底细吗？”

“她肯定清楚。不过她就是想让你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女人有种卑劣的脾性。”沁雪眼中闪着幽冷的光道。

“没错。”

“她总不想别人好，还想把别人的喜怒哀乐控制在手里。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让全天下的人都臣服于她，并被她奴役。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让别人痛苦，如何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去伤害别人。她的种种劣迹和种种恶行你们悬阗司的大司命应该都是清楚的，但你们的大司命并没有阻止她，反而不断地提拔她。”

“那位大司命也不是什么好人。”车君月不屑道。

“是啊，能和华莹混到一块儿应该都不是什么好人。对了，你知道昨晚……咳咳……”沁雪一咳嗽嗓子就扯着心坎儿地疼，“昨晚六安王的人都跟华莹说了什么吗？华莹为什么答应不对我用刑了？”

“据说，不是六安王的人说的话起了作用，而是那位白侍卫。”

沁雪微微一怔：“你说白潜？”

“对，就是他。”

“昨晚白潜也来了？”

“是随六安王的人一起来的。”

沁雪心中涌起了一抹惊诧，白潜会来，那就是意味着是白湖让他来的。白湖居然会这么在意自己被抓进悬阗司的事？

“本来华莹的态度很冷硬，对六安王派来的人十分不屑，也拒绝把你放了。不过后来情况不一样了。那位白侍卫不知道跟华莹说了些什么，华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十分愤怒但又特别紧张的样子。而后，华莹便答应那位白侍卫不对你用刑了。这些都是我的表妹车灵儿看见的。她说白侍卫一定是拿了华莹什么把柄，否则华莹不会那么乖乖听话。”

“把柄？”沁雪脑海里闪过了影老爹的模样以及上回在竹屋里的情形。没错，华莹的确有把柄在自己和白湖手里。自己当然不方便说，说出来华莹一定会把自己灭口了。但白湖不一样，可以大大方方地威胁她。她嘴角溜出一抹浅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那位白湖殿下手里一定有华莹的把柄吧？”车君月追问道。

沁雪点点头，继续喝着米粥道：“对，他知道一些华莹的事。”

“是什么事？”车君月显得很心急。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如果你要对付的也是华莹的话，那咱们迟早会是同盟的。”

“我要对付的正是华莹！”车君月眼里陡然多了几分恨意。

“这些事情还是等我出去之后，找个合适的时候再聊吧。关于白凌儿那件案子，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听玄武使大人说，衙门那边已经给出了白凌儿的死因。白凌儿是在昏迷的状态下被人勒死的。也就是说，凶手先迷晕了白凌儿，再用小船载着她一路到了苏里桥下，最后在某个适当的时候将她勒死了！”

沁雪感到很遗憾，摇着头道：“白凌儿太不小心了。她一早就被人监视了起来，但自己却没有发觉。昨夜她一定是想撑船来苏里桥，但船里恐怕早就埋伏了个人，趁她不备将她迷晕。之后，就像你说的那样。那人撑着船来到了苏里桥下，等待时机将她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