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莹先是用阴毒的眼神瞥了沁雪一眼,然后向迟铮质问道:“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听见你问的那话了。你问德银为什么要杀薛十一,是吧?那么我也想问问德银有什么理由要杀薛十一?”
迟铮付之一蔑笑:“朱雀使赶来护短来了?既然要下手,为什么不找个聪明伶俐点的?为什么要找这么个笨手笨脚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安德银自然没有要杀薛十一的理由,但你有。”
“哼!”华莹不屑地撇了撇嘴,“我有?你这是想污蔑我指使安德银杀薛十一吗?迟铮,你这么想会不会太异想天开了?薛十一是我主审的,她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会傻到找人去杀她然后给自己招惹麻烦吗?”
“你跟景宁公主不合,不是吗?”
“我跟公主是有些误会,但还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请你不要乱说!大司命!”华莹向赵葛洪拱了拱手道,“这完全是污蔑,非常大胆的污蔑!我没有指使过安德银去杀薛十一,安德银也没有去杀薛十一。她只是奉了我命令协助车君月看押薛十一而已。那些毒针绝对不是安德银的!您应该严审一下薛十一和玄武使,这两个人以前几乎从没来往过,为何今晚会如此地默契,一起来污蔑安德银呢?”
迟铮道:“我看到了什么就说什么,而薛十一遭遇了什么就说什么,我们俩遇见的是同一件事,自然说出来的话是几乎相同的,这也叫默契?”
华莹反背起了手,又摆出了她平日那副目中无人的架势:“今晚玄武使莫名其妙地去了关押薛十一的询问室,为什么?心情好散步散到那里的?可为什么那么巧,你一去那里就撞见安德银要杀薛十一?这么看来,真的非常像一出事先安排好的戏啊!”
迟铮微微眯起双眼,面孔冷而鄙夷道:“你总有一万个理由来为自己开脱,几乎每一次都是这样。你把自己看成君子,把别人看成邪恶之徒,这就是我最讨厌你的地方!我可以相信不是你指使安德银去杀薛十一的,但安德银企图杀害薛十一是我亲眼所见,也是不争的事实!”
“谁知道呢?”华莹不屑地笑了笑,“谁知道那是不是事实呢?我说了,毒针不是安德银的,你可以去查。毒针可能是薛十一在悬阗司内的某个同伙给她的也说不定。不过交给我,我一定可以查个水落石出的。大司命,您觉得呢?”
赵葛洪的态度明显没有迟铮那么坚决,他脸上呈现出了一片犹豫,好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沁雪发现外间传言果然没有错,赵葛洪对华莹的确有一种过分的纵容和包庇。在同一件事情上,华莹和迟铮的说法,他会更偏向于华莹。
“好了,这件事就不要吵下去了,”赵葛洪用和事佬的口气说道,“既然薛十一是华莹在主审,那么……”
么字还没完,迟铮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大司命的话:“人不能交给华莹!如果薛十一死在了咱们悬阗司,六安王和公主都不会轻易罢休的!”
“哼,原来你这么怕六安王和景宁公主啊!迟铮,原来你就这点胆啊?”华莹瞥着迟铮讥讽道。
“咱们悬阗司最近已经很多麻烦了,而且上回悬阗司扩招一事也是因为你顶撞太后才被取消的,你还不想消停?怎么?你是想看着悬阗司万劫不复才行是吧?”迟铮大声质问道。
“你知道吗?”华莹傲慢道,“悬阗司里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所以才一直无法发挥它真正的作用。你只知道畏手畏脚,怕这怕那,一遇到困难和危险就往后退!六安王又怎么了?即便他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咱们悬阗司也用不着怕他!悬阗司是先王所设立,可先斩后奏,可独立行事,可翻查一切明照国的卷宗。就凭这三点,他六安王就不能与咱们抗衡。我真不知道你在怕些什么!”
“黑白。”沁雪替迟铮开了口。
“闭嘴!”华莹扭头冲沁雪冷喝道,“你一个阶下囚没资格说话!”
“玄武使大人怕的是黑白是非,公道人心这个八字。在你们这个悬阗司,恐怕早就没了这八个字了吧?整个悬阗司装的大概只有两个字:华莹。”
“呵!”华莹蔑笑了笑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独断专行霸道任性吗?我劝你省省!每年这样对我说教的人实在太多了,我听都听烦了。”
“那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说法?把悬阗司大门一关,围墙竖起来,这里就变成了你华莹的小王国。你是这里的王,为这里的每一件事做主。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比宫里的陛下还要随心所欲。你恣意地在这里使用你那些残忍卑劣的手段,把原本一个干干净净的悬阗司变成了一个魔鬼的洞窟!”
“哈哈哈哈……”华莹仰头大笑了起来。
“看见了吗?魔鬼在狂笑,没人敢吱声,这是活生生地地狱啊。”沁雪轻讽道。
“你给我闭嘴!”华莹忽然发火了,“我最讨厌像你这样整天只知道耍嘴皮子的人!你们除了说还能怎么样呢?你们对我有那么多不服气,结果也只能用你们那三寸不烂之舌说一说,还能怎么样呢?你们以为说能改变一切吗?我告诉你改变不了!我华莹还会继续出现在鹿城里,还会用我手里的这些权力来做我想做的事!”
“是谁给你这权力的?”
“是鹿灵之神!”
“你是白鹿灵还是黑鹿灵?”
“我是……”
“够了!”赵葛洪忽然出声打断了华莹的话,好像不想让她回答这个问题似的。她怔了一下,有点像刚刚回过神的样子,表情里骤然多了许多的茫然。但片刻之后,她又恢复了神气活现,向赵葛洪道:“请让属下把薛十一带回去,好好审问!属下认为悬阗司里混入了不该有的细作,必须查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