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雪面带疑惑地看着暮兮：“公主这么在意六安王他们会查到什么吗？”

暮兮愣了一下后，直点头道：“当然，本宫当然在意了，死的可是本宫最心爱的黑明珠啊！本宫希望他们能找到孔朝华下手的证据，这样本宫就能去父王那里揭发孔朝华了！”

“可黑明珠当真是孔朝华下手害死的吗？”

“你不相信？你为什么不相信？孔朝华的确有那样的本事啊！”

沁雪向景宁看了一眼：“公主最好还是屏退其他人吧。”

景宁看上去有点疑惑不解，但还是照做了。她挥了挥手，仆婢们都退了出去，并将暖阁的门关上了。此时，这里就只剩下了三个人了。

“你想说什么，十一？”景宁问。

“我想问问暮兮公主，”沁雪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暮兮道，“黑明珠到底是怎么死的。”

暮兮像是吓了一大跳，眼珠子都瞪直了：“本宫怎么会知道？”

“是啊，”景宁也说，“她怎么会知道呢？她要是知道，早就去找那人算账了。”

“不，暮兮公主是知道的。”沁雪语气笃定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这么说是在怀疑本宫什么吗？”暮兮瞪着她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珠子，很不满地朝沁雪嚷道。

“我希望公主说实话，仅此而已。”

“本宫说的都是实话！”

“那么，您只能等着六安王来找您兴师问罪了。”

暮兮脸色唰一下变了，声音尖利道：“你什么意思？”

“十一，”景宁也很纳闷，转头看向沁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暮兮怎么没说实话了？阿六为什么要来找她兴师问罪？”

“公主，”沁雪对景宁淡淡一笑道，“您见过做贼的喊抓贼的吗？”

“本宫不是贼！”暮兮气极了，朝沁雪怒喝了起来。

“那您是什么？杀马凶手？”

“什么？”景宁的眼睛也瞪圆了，惊愕地看着沁雪道，“你说杀死黑明珠的是……是暮兮？”

“亲自下手的不是她，但下命令的那个应该是她。”沁雪十分淡定道。

“为什么？”景宁摁住心口，眉毛鼻子都皱到一块儿去了，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我好像听公主您说过，在去马场的路上，您不是还跟我说过那匹有名的黑明珠吗？那匹马是暮兮公主与千山将军大婚时陛下赐给她的。那是一匹很名贵的马，几千匹里也未必能选出那样一匹。因为名贵，因为又是陛下所赐，所以暮兮公主尤为珍惜。除了她，就只有她的婢子霞绫和平日里伺候黑明珠的那个小厮可以靠近黑明珠了。黑明珠脾气很不好，但凡不是亲近的人，一旦靠近它都会显出敌意来。可今早黑明珠遇害时，没有发出一点动响。如果能有一点动响，马厩里值班的小厮一定会听见。所以，我推断去下手的要么是霞绫，要么是那个负责照料黑明珠的小厮。”

暮兮忽然冲到沁雪面前，两只眼睛瞪如牛铃，表情特别吓人。景宁赶紧把她拉开，质问道：“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暮兮大声否认道

“说实话！”

“我没有那样干过！她……她一定是孔朝华的人！姑姑，您养了个白眼狼啊！”暮兮指着沁雪污蔑道。

沁雪起了身，笑容里夹杂着一丝轻蔑道：“公主，就您安排的这戏码，真的是糙得不能再糙了，简直是漏洞百出啊！”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十一？”景宁问。

“刚才六安王一说要查明黑明珠的死因，公主就有些害怕了，我说得对吧？”沁雪向暮兮看了一眼，“我发现您回头去看黑明珠的时候，脸色都变了，就像那种做了亏心事的人怕被查出来一样。我当时就怀疑上您了。后来回到这里，您一直显得很焦虑很不安，还让我回马场去打探六安王查到了什么，这样一来，我就更相信是您指使人干的了。”

“你没有证据！”暮兮脱口而出。

景宁转过脸去，立刻目瞪口呆。暮兮这才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想用手堵回去，已经堵不回去了！

“你疯了！”景宁用努力克制的声音冲暮兮喊道，“你是不是疯了？那是你父王赐给你的马，你居然把它弄死了！暮兮，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暮兮转身急躁地走了几步，两只手使劲地往下捶。

“就为了陷害朝华？”

“我没有陷害她，她是个黑巫女！”

“但你也不能用这种办法啊！你就算想用什么伎俩，至少也得反复思量一下，看会不会出什么纰漏吧！可你看看你现下干的这些，天哪，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你就那么恨朝华吗？”

“我当然恨她！我简直是恨死她了！”暮兮跺着脚，激动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白象国当王后！她没有资格当王后！”

“我的天……”景宁往额头上拍了一掌，一屁股坐在了软塌上。

“你不许说出去！”暮兮走回来指着沁雪威胁道。

“没有用，”沁雪冷冷道，“我能看出来的，相信白湖殿下和六安王也能看出来。我不比那两个人聪明多少。”

暮兮的手指在抖，她深喘着气，脸色开始发青。景宁又站了起来，拉开了她，正色道：“你还冲十一发什么火啊？该想想如何补救才是！”她扭过脸去，用力地甩了甩两只大袖，带着哭腔道：“还能怎么补救？我还能怎么补救？如果被六安王看出来了，他一定会去禀报父王的，他就是父王养的一条狗！”

“你先别这么快放弃了，也许，六安王不会把事情闹大呢？”

“他为什么不闹大？他不是一向喜欢在宫里挑拨是非的吗？无所谓，无所谓，到了父王面前，我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我也忍了这么久了，也不想忍了！我要去父王面前揭发孔朝华，我这就去……”说着暮兮想往外冲。沁雪和景宁赶紧把她拉住了。她挣开道：“为什么要拦我？我不想再忍了！如果孔朝华去了白象国，我这口气就没法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