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望向沁雪,眼眶微微湿润:“看来最懂本宫的还是你啊!其实很多事情本宫都明白,很多事情……但本宫必须得装出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因为本宫不想卷入那些可耻又卑鄙的阴谋当中去。本宫真的很想母后能退隐修身,舒舒服服地过完之后的日子,但是……本宫改变不了她。”
“凭您一己之力,您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近来可能会发生很多事情,您早点走比较好。”
“本宫想带着暮隐走。”
“这一点得先问过暮隐公主。”
“本宫想去看看她,十一你跟我一起吧!”
暮隐正在指挥宫婢们收拾暮隐居。刚才侍卫宫监们一顿乱抄腾,现在各处都很乱。特别是她的阴干房,各色香料都混杂了,有些还被踩碎了。三人从阴干房里走了出来,回到了那间小小的朝阳厅里。
“姑姑这个时候真不该来。”暮隐为景宁斟茶道。
“怕什么?”景宁端起来喝了一口,“你又没做亏心事,我也没做亏心事。”
“但我这儿毕竟不太平,我怕连累了姑姑。”
“咱们走吧,暮隐。”景宁很直接地把话说了出来。
“走?去哪里?”
“去碧霞山,去任何咱们想去的地方。”
“姑姑的意思是离开王宫,离开鹿城?”
“对。”
暮隐垂下双眸,显得很犹豫。景宁问她:“难道你不想走?这个王宫对你来说如同监牢,把你困在这里十几年了,难道你不想离开?”
“当然想离开,”暮隐抬头道,“但不是眼下。”
“那是什么时候?”景宁追问道。
“姑姑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暂时不想离开。”暮隐委婉地拒绝了。
“为什么?”景宁带着深深的疑惑问了一句。
暮隐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忽然说要离开,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舍的。毕竟这里有许多我和母亲的回忆。等我做好了准备会离开的。到时候一定去找姑姑您汇合。”
景宁有点失望,不过也没再劝说了,点点头道:“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了,你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暮隐看了沁雪一眼,似乎是有话想说。景宁离开的时候,沁雪找了个借口留下。然后,暮隐带着她去了阴干房。
在这间其貌不扬的阴干房内,居然另有玄机。西侧墙壁内有个夹间,十分隐蔽,刚才来搜查的一帮人竟然都没有发现。暮隐打开了夹间,领着沁雪走了进去。夹间内有个往上的窄楼梯,扶着两边墙走上去,是一件很紧凑的小屋子。屋子里丢着一个被捆绑得很结实的人,是玉娥。
玉娥一见有人来,就像一条虫似的扭来扭去。暮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道:“没人来救你,孔贤也没空来救你!本宫现下给你一个机会,把你所做过的事情都老实说出来!”说完她弯下腰去扯开了玉娥嘴里塞的那条布。
布被扯开后,玉娥大口大口地喘起了气。她的目光斜斜地向上,嘴唇发青道:“奴婢什么都没做过,您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奴婢?”
“薛幕令,请你告诉她她昨晚去了哪儿吧!”暮隐说罢转身走向一旁了。
沁雪接过话道:“昨晚你出去过,到了璃钟花园附近的一座小阁楼。你上了二楼,见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叫张守吉。他是一个宫监。提醒到这儿,你也应该想起不少了吧?”
一抹惨白爬上了玉娥的脸,她双眼瞪得圆圆的,惊恐万分。暮隐回过头来,手指着她厉声道:“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本宫可怜你,把你留在暮隐居里,你居然这样背叛本宫!”
“不!”玉娥流下了两行泪水,楚楚可怜道,“不是您想的那样!奴婢也是被胁迫的!”
“这样的借口不管用了,本宫知道你很会哭,也很会假扮可怜。当初本宫就是被你这个可怜的样子给欺骗了!你收起眼泪吧,好好说说你自己干过的事儿!”
“你是孔贤的人,这我们已经知道了。”沁雪冷冷地睨着玉娥道。
玉娥脸上那些可怜全部消失了,满布泪珠的眼瞳子里全是憎恶:“你们怎么会知道?”
“难道你以为孔贤无所不能吗?他在宫里各处都安插了自己的眼线,你就是她其中一个眼线,对吗?”
“你们……”玉娥脸上又划过了一丝惶然。
“说吧,孔贤安排你到暮隐公主身边是为了什么?”
“我说了,你们就能放过我吗?你们能放过我,三公子一定不会的!”
“三公子?”沁雪蔑笑了笑,“你的三公子很快就要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哪儿还有功夫来管你们这些眼线?好,你不说也罢,我们也不是非要你开口不可。你不说,其他眼线也会说。”
“你们找到其他眼线了?”
“当然,要不然我们怎么会发现你?”
玉娥咽了一口口水,显得有些紧张了。沁雪趁热打铁道:“想说就立马说,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就没下一个机会了。”她抿了一下干成壳的嘴唇,又再犹豫了片刻后才开口道:“我说,我是孔三公子的眼线,是他安排我到暮隐居来的。他要我暗中监视暮隐公主,就这样而已。”
“只是监视?”
“对,只是监视。”
“没有其他特别的目的?”
“之前一直没有,都只是监视公主就好。但最近……张宫监跟我提了一件事,让我小心盯着一点。”
“什么事?”
“三公子好像有点怀疑暮隐公主在做什么事情,但又不确定公主到底在做什么。反正他是觉得公主没表面上那么清闲自在,而是在背地里做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张宫监让我找出这个秘密。”
“那你发现了吗?”
“我就只是发现了公主原来和六安王交情不浅,别的还没发现。”
沁雪转头看了暮隐一眼:“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了。”暮隐说完扭头下了窄楼梯。
出了那夹间,沁雪向暮隐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