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相反，很多事情在吃饭的时候才好提。

林老太太身材瘦小，下巴微尖，面相刻薄，是个看上去就不好相与的人物，她一双三角眼不冷不热地瞥了眼林栖，语气带点阴阳怪气地嘲讽：“我可算是白养了个孙女儿，一年到头来也不回来几次，每次都要三催五请，亲生的还赶不上人家外面的！”

林楚楚垂着头勾着嘴角没搭腔。

谁不知道，这整个林家，最不受老太太待见的就是林栖，也算是厌屋及乌吧，当初她妈就不受老太太喜欢，要不是林耀文铁了心要娶，那季家也有些家底，这桩婚事能成才怪！

林栖又是个脾气大不好惹的，她那性子，让她放下身段讨好别人，简直天方夜谭！

是以后来的林楚楚都比她更讨老太太喜欢。

林耀文脸色微沉，放下筷子，“妈，你少说两句。”

林老太太撇了撇嘴，有些不乐意：“我说什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林妍笙刻意瞥了眼林栖的方向，朝着林老太太嗲嗲地告状：“奶奶，您可是不知道啊，人家可看不起我们了呢，还说这房子是三叔出的钱，我们是寄住她家的破落户呢！”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各异，林老太太的脸色尤其难看，她猛地一拍桌子，一脸怒容地瞪着林栖，胸口不停地起伏：“好哇！笙笙不说我还不知道，有人背地里这么嫌弃我这个老婆子呢！我看我干脆死了算了！省得碍了有些人的眼！”

二婶周淑华看热闹不嫌事大，掐着指尖不赞同地看向林栖：“栖栖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老太太养了你爸那么多年，孝敬一下不是应该的？”

林耀文抿了抿唇沉声道：“笑笑，你真是这么说的？”

顶着众人充满压迫和指责的目光，林栖慢悠悠放下刀叉，拾起餐巾纸优雅地擦了擦手，漫不经心道：“我这不是开玩笑的吗？”

“开玩笑也不能这么开呀，多伤和气啊！”

众人松了口气。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

林妍笙瞪着她正要说话，就听林栖语气闲闲道：“人家借住还知道交房租，看主人家脸色呢，这算哪门子借住啊！”

她抬起眸来，朝着大家好整以暇一笑。

“你们说是吧？”

……

众人被噎得一哽。

林老太太更是一副气得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的模样。

林耀文嘴角一抽，有点想笑，他清了清嗓子佯装不悦地喝道：“笑笑，不许没大没小！”

林栖瞥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尴尬。

林芳菲开口打破沉默：“行了，一家人好不容易聚一次，不就讲究个和和气气，这是闹什么呢！”

她意有所指瞥了眼林栖，可不知是对方脸皮太厚还是没理解到她的意思，若有其事地点点头，扬起嘴角笑眯眯道：“听见没笙笙，姑姑都让你不要闹了，一把年纪了还不懂事，也就是姐姐我脾气好才不和你计较。”

一把年纪的林妍笙：……

众人：……

到底闹的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