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林栖和顾烟结伴而行去洗手间。
林栖比顾烟先一步出来,她站在镜子前洗手,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黑色从隔壁男厕出来,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
看上去是个年轻男子,穿着一身黑,戴着一个鸭舌帽,黑色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对方对上她的眼神,飞快地移开视线,将帽檐往下压了压,行色匆匆地走了。
林栖动作微顿,瞥见他腰间微微鼓起的地方,目光闪过若有所思。
洗手台的水龙头水还开着,她转身眸光怔怔地盯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心头疑窦渐生。
来景区这种地方,又是爬山这种体力活,至于包的这么严实么?
而且,刚才二人对视的瞬间,那人给她的感觉也很奇怪。
压帽檐的动作在当时看来未免也太过突兀,是怕她看到他的脸么?
什么人,才怕别人看到他的脸呢?
林栖拢着眉,神情渐渐凝重,这时顾烟也从洗手间出来,她见林栖愣在原地,一脸纳闷儿地走到洗手台前面弯腰洗手,打趣道:“看哪位帅哥呢看得这么入迷?”
林栖被她的声音拉回神,反应迟钝地“啊”了一声,依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什么。”
可能是她想太多了吧,毕竟是景区,应该不至于有不法分子混进来还没人察觉。
顾烟洗完手,抽出一张纸巾擦着,抬眸瞥她一眼:“还说没有,魂都快被人给勾走了!话说有这种好事你都不叫上我,太不够意思了啊!”
林栖翻了个白眼:“天天都想着帅哥美男,我说你就不能有一点其他追求?”
顾烟不服地抬着下巴:“我毕生追求就是看遍全天下的帅哥,这么伟大的追求,你以为是个人都能做到么?”
林栖还要唾弃两句,突闻一声女人惊恐的尖叫——
“卷卷!”
她眸光一凛,和顾烟对视一眼,二人转身迅速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没跑多远就看到卷卷妈妈和爸爸神色惊慌地在树林里穿梭,林栖目光环视一圈,却没见到本应该在他们身边的卷卷,她心头一紧,连忙上前询问。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卷卷呢?”
卷卷妈妈看到她眼睛一亮:“小妹妹,你看到卷卷了吗?”
林栖心里一个咯噔,摇头,卷卷妈妈的眼神一下子慌起来:“怎么办,怎么会这样……我就转个身,他怎么就不见了呢!”
顾烟也看出来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安抚:“您别急先慢慢说,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原来卷爸去了趟洗手间,卷妈带着卷卷,她一时口渴,就去水吧买了瓶水,一转身卷卷就不见了。
她眼里带着悔恨的泪,整个人茫然无措,卷爸在一旁安慰着。
林栖抿了抿唇:“这样,你们先去找工作人员播一则寻人启事,我们也帮忙去找找,先留个电话吧,找到了到时候我们就通知你。”
小夫妻俩激动道:“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谢谢!”
林栖一边迅速搜寻四周一边和顾烟交代着:“咱们俩分开走,这样效率高一些,你着重留意一下一个穿黑色衣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我刚刚在洗手间碰到他,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顾烟连连点头,指着一个方向:“事不宜迟,那我去这边,你去那边,到时候电话联系。”
“行。”
和顾烟分开以后,林栖回忆着之前那男人离开的方向,决定按照路线去找找。
一路上碰到的旅客着实不少,目标范围很大,林栖皱起了眉,要是让对方离开景区范围到时候再找那就有点棘手了。
卷卷那性子,一哭起来没完没了,如果他是意识清醒的状况下,哭声应该会引起其他旅客的注意。
所以,那人应该下意识会走人少的地方。
确定好路线,林栖走上一条小径。
她一边迅速小跑着,一边呼唤卷卷的名字。
不知道走了多久,林栖视线范围里瞥见一抹熟悉的黑色,她目光一顿,那人看起来有些慌张,手里抱着什么,正准备拐弯,林栖瞳孔一缩,猛地扬声喝道:“站住!”
那人身形一顿,紧接着小跑起来。
林栖一咬牙,迅速追上去。
值得庆幸的是,因为要爬山,她今天穿的是一双平底鞋,跑起来不太费力。
小径边缘长满青苔,有些滑。
林栖追到刚才看见那人的地方,下面是长长的台阶,那黑衣男子已经走到了台阶下面。
林栖眉头一挑,眼睛也不眨地跳到台阶一旁的斜坡上,俯身往下冲。
长长的台阶终于有惊无险地渡过,黑色身影正欲穿过树林,林栖将将站稳,嘴角冷冷一勾,弯腰脱掉脚下的鞋,预判好位置,拎着鞋扔出去。
金属质感的鞋正中那人的后脑勺,砸得他身形一个踉跄。
林栖已经追了上去。
“跑啊,你倒是继续跑,今儿姑奶奶不送你进局子我名字倒着写!”
她说罢,随手一拎插在草丛里的告示牌,东西在手里掂了两下,她腰肢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手里写着“绿草青青脚下留情”的告示牌脱手而出,直直砸往那人的腿弯,砸的他脚一软,身子往前扑。
那人膝盖磕在地上,见势不妙,把怀里的东西往林栖这边一扔。
林栖瞪大了眼瞳孔一缩,扑上去接住昏睡的卷卷,整个人滚向一边的草丛。
那男子低低骂了句什么,转身就要跑,一条腿不重不轻踩在他的背上,压的他压根儿直不起身。
男人不紧不慢的声音带着玩味:“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想跑,可不是有礼貌的孩子哦。”
说罢,他脚下一个用力,只听“咔擦”一声骨节错位的声音,男人发出凄惨的叫声。
林栖“嘶”了一声,顾不上腿上火辣辣的疼痛,她看了眼怀里沉睡的小孩儿,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把他弄醒,显然是被注射了什么药物。
她心里一阵火起,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朝着男子走近,然后一个拳头怼了过去:“跑啊,你不是很能耐么?”
她勾起一抹感激的笑一边抬头,“谢了啊兄弟”
倏地,脸上的笑一僵,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