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材料有限,说是简易那就真的很简易。
鱼竿选取的是一个长而笔直的木棍。
鱼线则是一种树的树皮,树皮纤维部分分离开来,然后用手搓成一股细细的绳,鱼线就算完成了。
鱼钩则是林栖之前说过的一种灌木植物的刺,时祁将刺在石头上打磨的更加尖锐锋利,然后拴在鱼线上。
由于钓鱼十分耗费时间,时祁转而一想,又做了个自动钓鱼器,也是由两根木棍制成,选取树杈部分,打磨成卡扣状,鱼竿插在水里,只要鱼一咬钩,鱼线绷直,卡扣就会自动脱落,鱼也会被吊起来。
这个过程耗费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两人的工具已经制作完成,缺的只剩鱼饵。
这个倒好办。
林栖把时祁推到一棵树下,扔下一个矿泉水瓶子,嫌弃地站远了几步:“挖吧。”
时祁:?
他的表情十分迷惑。
林栖挑了挑眉:“愣着干嘛?挖蚯蚓啊!不挖哪来的鱼饵?”
时祁沉默片刻,一脸抗拒:“你确定要我挖?”
林栖一脸警惕地后退几步:“这种事情,你该不会让我一个女生来吧?”
时祁:“……”
他想了想蚯蚓那种黏腻恶心的软体动物,本能占了上风,语气诚恳道:“我们各退一步,一起挖?”
林栖抄着手冷漠拒绝:“让一个仙女去挖蚯蚓,你忍心吗?”
时祁:“……让一个洁癖来挖你忍心吗?”
林栖答的斩钉截铁:“我忍心!”
时祁:……
好吧,他实在高估了对方的节操。
比狗时祁狗不过,于是只能一脸屈辱地拿着铲子开挖。
这个季节的蚯蚓尤其肥美哦不,肥嫩活泼,被挖出土里的时候更是板的要命,时祁脸色很黑,在夜色下尤其黑。
林栖还特别贴心地拿个手电筒远远地照着,然后幸灾乐祸地说着风凉话:“快点啊,别耽误时间了,再耽误下去天都快亮了。”
时祁沉默而隐忍地闭了闭眼,拎着那一条条活蹦乱跳的蚯蚓往瓶口塞。
期间那个美妙的触感……
别说了他觉得今晚的晚饭都可以省了。
更过分的是,林栖见他真用手去碰以后,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紧接着她皱眉往旁边躲了一下,嫌弃的十分直白:“一会儿请你和我保持一米的距离好吗?”
时祁额角青筋跳了跳:……
屏幕一片哈哈哈。
这玩意儿是真的恶心,我碰都不敢碰
这也太作了吧,那么娇气参加什么综艺啊
就是,蚯蚓而已,哪有那么夸张
楼上傻逼,鉴定完毕
我寻思着这和娇气有什么关系???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有人怕蛇有人怕毛毛虫蚯蚓,我觉得很正常啊!
对对对,还有蜘蛛我的天,我刚刚才用扫把戳死一只,那玩意儿八只腿爬起来嗖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楼上小心,爱蛛人士还有十秒到达战场狗头保命
……
挖完蚯蚓,上鱼饵又是一个不可描述的过程。
之后时祁盯着自己的那双手,林栖都有一种他会不会把自己的手砍下来的感觉。耐看吧x
这已经不是挑战洁癖的底线问题了,这是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啊!
林栖反思着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她不愿意碰一方面是自己的确害怕,另一方面则是想看时祁笑话。
笑话看够了,如今仔细想想,良心隐隐作痛。
好像……玩笑开过了?
她犹豫着要不主动开口道个歉,就见时祁盯着双手一脸嫌恶:“我牺牲这么大,这要是钓不来鱼,我就把这玩意儿老巢给抄了!”
林栖捂着嘴,差点儿没笑出声。
这也是气的狠了,叫这种孩子气的话都说出口了。
林栖连忙顺着毛捋:“行行行,别说抄它老巢,一锅端了也没问题!”
时祁眸色阴阴地斜了她一眼:
“你是想膈应谁?”
林栖:……
得,小孩炸毛了。
到海边安置好鱼篓和鱼钩,林栖拍了拍手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夜色下的大海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
她眼底有些忧心,盯着那简易的鱼竿:“这小破竿瞅着弱不禁风的,不会被鱼给叼走吧?”
时祁正在安置鱼竿,调整位置,闻言抬眸凉飕飕撇她一眼:“这么浅的水,你以为你钓的是鲨鱼吗?”
林栖:……
很好,看来小屁孩气还没消。
这都是第二次怼她了。
林栖挑了挑眉,也怼过去:“我还不能想想吗?”
时祁低着头摆弄装置,不冷不热的声音传过来:“别想了,鲨鱼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真要遇到了,你吃它坐穿牢底,它吃你算你倒霉!”
林栖脸一黑。
还能不能说点好的了?
她看上去有那么饥不择食么?
林栖气呼呼地别开脸不看他。
小屁孩年纪不大,气性还挺大!
时祁检查完装置,直起身子:“好了。”
他抬眸看向林栖,对方没理他,目光落在远处的海平面。
他慢慢走过去。
耳边是起起伏伏的浪花拍打礁石发出的声音,腥咸的海风拂过凌乱的发,声音被吹散在呜咽的风中。
他和她并肩而立,眉眼淡淡的,语气却温柔下来:“还气着呢?”
林栖把头发拨到耳后,撇着嘴阴阳怪气地道:“我哪敢啊!”
时祁垂着头笑了一下,雾眸漾起浅浅波澜:“这有什么不敢的,生气是仙女的特权。”
林栖嘴角浅浅地勾了一下,她板着脸:“还有呢?”
“还有……”他侧眸看她,眸光温和,好似包含宇宙浩瀚星河,“海边风大,容易着凉,回去吧?”
林栖嘴角动了动,瞥他一眼,轻哼着转过身,身后,他低低缱绻的声音被海风送过来:“别生气了笑笑。”
她抬眸望着远方,白皙的脚踩着平坦的礁石上,被海水不停地拍打,有点凉。
她转身,手指勾着细带凉鞋朝他晃了晃,笑得矜贵傲慢:“喏,仙女给你一个帮忙提鞋的机会?”
她扬着白生生的脸蛋,说着傲慢的话,却给人一种理所应当的错觉,仿佛笃定,没人会拒绝她。
时祁嗤笑一声,脚踩上她站着的那块礁石:“自己拿着吧。”
在林栖不满的眼神中,他微俯身,一把将人打横抱起,笑得散漫不羁:“哪有仙女自己走路的,抱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