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二章 加些规矩(1 / 1)华夭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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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一跟着于亭山和亭亭宛宛二人,一同从旋梯而下,进了息梧小院的一楼大厅。这里平日是姑娘们散步练功的地方,可容下百十号人,所谓练功也无非是些开嗓、练舞、练习乐器的功夫,少有些戏曲唱念坐打的功夫。虽然梧深馆做的是皮肉生意,姑娘们也自知以色侍人终不长久,是以还需些才艺功夫在身。

息梧小院大厅后临河有个院落,可以休息品茶也可以练功,不同的是这院落只有四大名妓和袁姑可用,本来是没有这一规矩的,是不知怎么大家慢慢都默许了。于一只偶尔跟着于亭山在院落里练练字散散步,来得少些。常来的是吴筱筱,她常在院里作诗,偶尔还能瞧见她在院里练些不不知什么拳法剑术,于一瞧见总想象着吴姨是潜藏于馆内的绿林高手,一身武功心济天下却只得跻身在这小馆里。不知吴筱筱得知于一这一番揣测是何表情。

此时大厅内人大多已到了,姑娘们交头接耳谈论着些胭脂水粉、衣裳首饰的话题,也有些悄声说着自己的恩客和外面传来的八卦,在场均是女子,所谈也不过是些消遣。于亭山带着三人穿过人群,只见人群前方摆着一方桌,对侧有把椅子是袁姑的座位,人群这侧也摆了四把椅子,自然是顾吴于许四人的位子。

于亭山寻了最右边的椅子坐下,便和早到了的人笑着致意,于一同亭亭宛宛二人一起站在其后。于一站在最边上,正踮着脚探着头往左看去,于亭山左边的椅子空着,在过去便依次坐着吴筱筱和许岚玉,想来顾姨应是最后到的了。

过往少有这样人多的聚集,馆里若不是大事都是由袁姑和管事派人通传,于一想着这次许是有些紧要的事才让大家都聚在此。本来这样的会议就少,四人的座次并不是早有安排,都是随意而坐。

许岚玉注意到于一扫过来的眼神,随即回之一笑,轻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于一也随着笑了笑,心里觉得看到许姨好像是有什么事忘记了,正想努力回忆回忆便收到了吴筱筱投来的目光,虽只瞥了于一一眼。于一一怔忙收回目光,站定身子不再东张西望,心想着吴姨还是这般正气凛然。

不一会儿袁姑和顾卿之一同到了厅里,两人各自寻了位置坐下。自袁姑身影出现在大厅,刚刚谈此叹彼的声音瞬时没有了,大家都站定身子朝着前面不敢出声。顾卿之坐下后便抬手倒了杯桌上的茶慢悠悠喝起来,于一瞟了一眼,顾姨已然恢复艳丽动人,妆发精致衣着光鲜,和方前自己遇到的那人判若两人。

袁姑落座后也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看了看众人,回头与身旁站着的二元低语,二元点点头应是都到齐了。随即清了清嗓子便说道:“咳!今日聚集得突然了些,只因有些事务需要通告。”袁姑招了招手,就看到管理馆内文书的管事张婆婆来到桌前,手里拿着本册子。

张婆婆已年逾古稀,却是一点儿也不糊涂,身体还算康健,负责管理馆内的文书资料,于一听说张婆婆似乎是曾经一书院先生的女儿,又有另一种传闻说她似乎是嫁给了一书院先生,只是于一从未去求证过。因此张婆婆对文书资料的管理早已是得心应手了,要说见了馆内某一位姑娘定是想不起姓名来,但是提到某位姑娘张婆婆便能从几架书柬中找到该人的资料记录。而负责管理小厮的张伯就是张婆婆的儿子,不知什么原因母子都待在梧深馆,于一一直觉得张伯的好记性定是天生得了张婆婆的真传。

袁姑继续说着:“大家知道梧深馆本来立馆规矩不多,只两条,一不准多听多看多问多走,二无论巨细凡事报备。其余也都是些时辰作息、馆内事务等小规矩,今日张管事来此便是为了填上几条小规矩。”

袁姑说完转头向张婆婆颔首示意,张婆婆便翻了翻手里的册子,轻轻开口说道:“一,开馆期间梧深馆侧面开小门可由此进出息梧小院,侧门有专人看顾,经过需查看通行牌。二,梧深馆三楼开馆时派一人值守。”说完也不合上册子,只对着袁姑点了点头。

袁姑随即眼神扫过面前的众人,递了个眼神给她身旁站着的二元,二元授意便说道:“亭亭、于一、无柏、平平、眉儿,至庭院里等候。”

于一早已习惯被点名,和于亭山示意后便和亭亭一同退到了厅外,点了名的五人都在庭院里了大厅的门便被关上了,关门时于一像是瞧见馆内负责责罚女妓的管事到了人群前面。许是又有姑娘犯了错被袁姑发现了,这下惨了,于一边想着,边自然地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翘着二郎腿一点一点的,一时五人也不说话。

过了一小会儿,平平怯怯地小声问身边站着的眉儿:“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眉儿看了看其余三人,便低声对平平说:“你刚来还不知晓,有时馆里说事,未满十五的不能在旁。”平平听罢想了想,未满十五不能上馆内三四楼这条规矩自己刚来馆内便知道了,议事也不能在一旁倒是今日才知晓,随即了然点点头。

于一也看着平平,想着:是了,平平刚来还不习惯这不成文的规矩。自己和亭亭在于亭山身旁自是早已习惯了无柏是吴姨的近身侍女也是前两年来了梧深馆,眉儿和平平都是一等女妓的随侍,眉儿似乎是去年随着某一姑娘一同来的梧深馆,只平平是前些天才来的自然对这些不甚了解。

于一从前从没想过为何未满十五便有这么些束缚,只心里觉得满十五岁是件大好事,没有这些管束想去哪便去哪。只是今日于一似乎是明白了一丝其中深意,忽地想起昨夜窥见的残缺景象,不禁心里打了个颤,突然觉得满十五岁似乎不像是什么好事。

于一摇摇头甩去脑袋里的顾虑,看向亭亭,她此时正弯着腰瞧着地上一簇小花。于一见状悄声问她:“亭亭姐,你在做什么?”

亭亭闻言起身到于一旁边坐下,也压低声音说道:“我看那花有些新奇,想着绣在姑娘的帕子上。”

“亭亭姐只念着于娘的帕子,或许换了跟擅刺绣的许姨会更好些。”于一故作正经同亭亭打趣,抱着手看亭亭反应。亭亭听着脸色一变,随即一笑回道:“今晨我与你逗乐,还真被你找机会还回来了。”

于一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笑着说道:“那是自然,仇怨不过夜。”亭亭闻言一时却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似是赞同微微点头,起身继续在庭院闲步。于一又落了个无聊,便趴在石桌上抬着脑袋,边想些乱七八糟的边感叹时间过得真慢。

似是过了很久,大厅的门开了,意为她们可以进去了。于一连忙起身率先进了大厅,瞧见众人已在散开,是散会了。

“真可惜了,原本她这几日客人最多的……”“是啊是啊……”“也是她自己没管住……”于一穿行在四散的人群里,听着大家似是在说某个被罚了的姑娘,自己果然没猜错。“茗秋接下来这一个月怕是不好过……”“可不是,不能接客不仅没了薪资还没了打赏……”“怕什么,也不会饿着她……”

于一再听便觉出不对劲了,茗秋?那不是昨日自己在三楼撞见的姑娘吗,今日就被罚了,会和自己有关系吗?加之,想想刚才新填的规矩里的‘加侧门’、‘三楼’……难不成真有些联系?但昨夜只有自己一人撞见,四下并无人,也无人知晓自己上了三楼,可能只是巧合吧。

于一走到于亭山身旁时,众人也都散去了,只袁姑和吴筱筱两队人未走,吴筱筱等来了自己的近侍无柏也告退了。袁姑刚和张婆婆说完话,转身见于一回来了,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随即和于亭山眼神示意也带着旁人离开了。于亭山见于一和亭亭二人都回来了,边起身边说道:“回吧。你随我来。”后半句对着于一说的,亭亭和宛宛立即意会,躬躬身便走了。

于一随着于亭山又回到了庭院里,又坐回了刚才坐的石凳上,此时只有她们二人,于一便轻声开口问道:“娘亲,可是有什么事?”

于亭山盯着于一一会,才缓缓说道:“这是侧门的通行牌,之后你应是天天要用到,就随身挂着吧,”说着将手里一枚红木小牌递给于一,接着说道,“你这几日不要乱跑,是该准备入学了。”

于一接过红木小牌看了看,上面系了根青色小穗,小牌上应是才用黑漆写了个“行”字,摸了摸字迹已干,便将小牌揣到了怀里。于亭山瞧着于一说道:“小心不要遗失了,或是可让亭亭寻根结绳系在腰间。”于一听着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

“嗯…你今日可有事想与我说?”于亭山想了想问道。于一一晃神,惊于娘亲怎么知道自己心里有事,随即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娘亲,有一事,”于一心虚地低头看桌角,不知怎么说出口,“我昨夜……”

于亭山见状心下已是了然,便接话说道:“昨夜我忘了让宛宛陪你回屋了,是我的疏忽。”说着于亭山眼睫微闪,眼底都是自责。

于一抬头看着于亭山,所以?娘亲知道了。于一嘴角扯出个不自然的笑容,说道:“娘亲,没关系的,昨夜只是不小心迷了路,幸好找到了回去。”

于亭山心里也不知道应该和于一怎么说,昨夜宛宛回来见自己时,自己才猛地想起闭馆后她们都是从三楼回住处,而那时于一定是不能去三楼的,若是她不管不顾只快步经过三楼也并不会多想什么。

只是昨日偏就这么巧,有客人醉酒,那客人与茗秋在三楼欢好后,竟去开了门还仿佛瞧见人影一闪而过,只是酒未醒便以为只是错觉。茗秋留了意便在今晨向袁姑报道,袁姑早起训斥了她,刚才又让其领了责罚。若是往日有了这种事于亭山自然不会奇怪,只是刚好在昨夜,一联想到那个时辰,八成就是于一撞见的,又见她似是有心事的样子更是确定无疑了。

在这梧深馆里,这种事早晚会遇见会知道,于亭山不是没想过,幸而有规矩在那也放心了些。之前她原想着这孩子开慧晚,等满了十五自己再同她解释也是来得及的,只是没想到这两年于一想是开了窍,越发聪慧了,言语处事也不似个同龄孩童。加之昨夜自己的疏忽,一时的巧合,不知这孩子瞧见了些什么,现在倒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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