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对一个小丫头意味着什么，但沛安是真的考不上就没打算在国内继续上了，她国内的志愿只填了京大。

讲白了，就算是落榜了。

“沛安啊，你这次考的挺好的，分数也挺高的。”电话里班主任委婉的说。

沛安从客厅里往外走，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听电话。

她停下脚步，背靠在门口的柱子旁边，安静下来听到的是班主任说她分数考的挺好的。

唇角还没来得及扬起，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她再也扬不起来。

班主任说，“但是今年京大是按名额分配的，每个学校有固定人数，咱们学校只有十个名额。”电话那边的人说话顿了顿。

沛安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已经猜到了，她的分数是不低，但直升班谁又是玩虚的？

平时在班里都前五有点悬，而且还有直升二班。

果然，没多久电话那边有了班主任特意放轻的声音，“很遗憾，沛安，你是第十一名。”

班主任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直白了，后面有添了几句。

她安慰道，“可是你不用担心，咱们虽然不能在京大，去外国很多有名的学校也一样啊，这次是因为国内改革名额有限的问题，但国外不一样。沛安，以你的分数，你之前说想选的应该都没问……”

沛安靠在柱子上的头往后仰了仰，看着墙上的橘黄色的灯，眯了眯眼，扎起的马尾往下悬在空中。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班主任刚刚说的那句话，“很遗憾，你是第十一名。”

这短短的一句话其中包括的意思也很简单，她要出国了。

可能就在两个月后。

也可能甚至不到，而且一走就好是几年不回来的那种。

一年还好，但四五年一过，她的自行车小哥哥会不会忘了她啊？

会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眼角有点酸。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眶里打滚，她使劲憋着不让它从里面滚落。

好像挺可惜的。

好不容易下的决心选的京大，像苏漾说的那样相信自己一次，却又被现实逼得分开。

但也可能他俩就是这么没缘。

天注定的。

班主任还在那边说话，一直都没停过，她把国外比较好的大学都给沛安说了一边，还说她已经把资料什么的都发到她邮箱里了，让她自己看看看。

“谢谢老师，大学话，我舅舅已经帮我选好了，麻烦您了。”沛安客气的说。

语气也挺平淡的，和平时一样听不出什么情绪。

班主任在电话里听着沛安声音挺正常的，应该没事也放下心来。

毕竟每年高考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

但这次沛安没录取不是以为成绩，是因为政策，孩子们肯定不服，她得一个个安慰。

说了两句客套话沛安就回大厅了。

“安安，怎么样，是留在B市还是出国。”虽然很直接，但在陆城看来，沛安不是心里素质差的孩子。

要是这个都接受不了，以后陆氏那也没什么好让她抓的了。

“出国。”沛安还是扬了扬唇示意自己没事，“京大没考上。”

她说的淡然，没把京大当什么香饽饽，考不上咱就换一个。

大厅里安静了一瞬，连走路的声音都没有。

刘淑华出声打破这宁静。

“是啊是啊，咱出国也行啊，回来不照样能学到很多东西，我就不信，陆氏还能不让他大小姐进？”刘淑华给沛安夹了一只虾，安慰她。

沛安就笑笑。

一家人都这么说。

但，只有陆城没说话。

京大不好进，国内教育事业抓得严，但国外不一样，近几年陆氏生意越做越大，人脉也跟着变广。

在国外也认识几个经济方面的朋友，在教育方面也有些话语权，要是安安想出国的话，根本就不用这段时间这么努力去学，陆家能把她未来的路计划的好好的。

这个家里，好像只有陆城知道安安不想出国。

连沛安自己都说了很多次自己都行，在哪里上学都一样，好像说久了就能把自己骗过去一样。

***

高考完之后就是谢师宴，应该是最后一次一个班坐这么齐了。

文科班人不多，佼佼者更是少之又少，直升一班一共就三十五个人。

坐了两桌。

“来大家一起唱首歌烘托烘托气氛啊。”班长说完低头在手机上点着什么。

没多久手机了穿了熟悉的歌曲。

这是学校在毕业典礼上放的那首歌。

大家一起合唱过。

“咱再来一遍？”班长试探的问道。

“好。”

全班一起，震耳欲聋。

从小心翼翼开始，到满怀希望结束。

可能成绩好的班级一般凝聚力不是很强，或者说大家都在忙学习，没时间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

大家坐在一起都不知道说什么，和在教室里一样安静。

这样就显得很冷清。

沛安是三个月前才转过来的，对这个班级更加不熟，她甚至连人都没认全。

但半场下来也都说了几句话，同学们闹的闹，笑的笑。

终于毕业了，再也不用睁眼闭眼都是刷卷子了。

这个枯燥又漫长的高三，终于在这一年中最闷热的时刻结束了。

所有高三学子迎来的是近三个月暑假。

因为是谢师宴，所以流程肯定不能少，一人多多少少得给老师来句祝福词。

这对文科班的崽子门来讲特好说，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谁第一个来。”班长目光在大家面前转悠，底下的人像是平时回答五星难度的题目一样都缩着头。

“哎呀呀，这都毕业了，大家活跃起来嘛，既然没人说那我先来了。”班长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一本正经的样子让班主任也正了正色。

“我，祝我们美丽的李艳老师，早生贵子啊，最好所生俩，不然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基因啊！”

前半句还挺正经的，大家还都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语句来着。

后面的话却同学们哄堂大笑，拍手叫好。

有了班长带头，后面的人也不怕了，一个接着一个来。

“我祝老师越活越年轻。”

“我祝我们班主任永远十八。”

“那我祝我们可爱的数学老师。”说话的人还做了一副准备逃跑的姿势，“永远不秃头。”

李艳刚开始还期待了那么一下下，后来一听这话伸手就去抓，“你这小兔崽子。”

班级里笑声连连，好像恨不得把高三一年应该有的笑容全给笑完。

这才是青少年该有的模样。

听闻夏天，毕业照和录取通知书更搭哦。

快到沛安的时候后面有个人拉了拉她的衣袖。

她回头，询问的语气，“班长？”

班长偷偷看了边上的人，大家都没注意这边。

他低头悄悄在沛安耳边上，低声询问，“出去透透气？”

沛安看向他，眼神里有一瞬间迷惑，但回头看了大家一眼又立刻明白过来。

她也踮起脚，“好。”

***

一楼酒店外。

“呼~”

女孩坐在台阶上，上身靠着门口了大柱子，两条白嫩的脚悬在下面一摆一摆的。

看着都有点晃眼。

看小丫头一出来就深呼吸的样子班长想逗逗她，“里面这么闷啊？”

“有点。”沛安实话实说。

？？？

班长啊了一声，转头看着沛安，他还以为这小丫头和客气一点说没有没有什么的。

没想到既然说的这么干脆。

“怎么了？”沛安也看他。

“没事，里面是挺闷的。”班长收回视线，看着前面的马路。

“毕业后去哪？”班长问，“我上次去办公室整理材料，听见老师说你国内志愿只填了京大。”

沛安不自觉的扣了扣手，语气轻松，“是啊，就是比较可惜，没考上。”目光也看向前方。

霓虹灯下人们都在朝向自己的目的地前进，有可能最终的结果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应该去美国。”沛安说，“学商科。”

“你想去吗？”班长也是很平淡的说。

这句话倒是让她笑了，她想去吗？

好像从出成绩到现在，所有人都在为她找美国的学校，没有人问她到底想不想去。

她说，“我落榜了。”

她笑着，眸子被照的有些亮，还是让人看一眼就沦陷。

他不忍心，让一个女孩子伤心。

“你没有。”他斩荆截铁。

“这次录取是按京大给的名额的，我是前十。”程迩说，“沛安，我要出国。”

程迩知道沛安心里有人，他见过沛安书包里的小老鼠钥匙扣，她好像不愿意拿出来说，但是把它保护的很好。

没次都小心翼翼的。

他还记得有一次，沛安写完试卷收书包，她好像无意间看到了它，就盯着书包的某个方向发了一节课呆。

下课铃才让她回过神。

他也开玩笑的问过，每次沛安都说是个朋友送的，还挺好看的。

但那眼神一点都不像，可能她自己都感觉不到。

京大也是沛安想了很久的，之前有各个学校来发宣传报。

她盯着京大的报纸也看了很久，其他的压根碰都没碰。

以他们的成绩和往年直升班升京大的概率，考上就绝对没有问题的。

他可以和沛安一起上京大，就算真的有意难平也可以公平竞争。

但是偏偏事与愿违，没关系的，他可以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