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非念这回是真的伤的不轻,本来想在家安生调养几日,没想到第二天,宫里又传来消息,让她速速进宫。
君非念跟着奴才进宫的时候,满脸都是不情愿,君云将她拽到一边,揉着她巴掌大的小脸。
“可不许对主子摆这个脸色,听到没有?”
君非念打小就知道自己身份,她爹是天子近臣,连带着她也沾光,但他们家和别的大臣不一样,不用帮皇上平寇拨乱,修订朝纲,他们只需要逗皇上开心就行了。
她爹是伺候皇上,她就是伺候后宫里那一帮凤子龙孙们。
凤子龙孙,凤子龙孙,那脾气,当然也不是凡人的脾气。
君云看到君非念挤出来一个哭一样的笑容,牵着她的手臂,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君云长得也是仪表堂堂,只是眼角也长着一颗痣,狐狸一样。
他生着一双笑唇,因为伺候天子,对谁都要笑脸相迎,慢慢的就是他不想笑,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笑一样的表情来,“主子打是赏,骂是恩,都得接着,受着,还得笑,知道吗。”
“知道了,爹。”
“笑。”
君非念咧嘴露出一个笑容来,比刚才那苦巴巴的笑好看多了。
君云摸了摸她的辫子,“乖。”
旁边儿传来宫人催促的声音,“君大人,宫里还催着呢,您还是省些话。”
君云对这些宫人,就换了一种态度了,眉尾一挑,那儒雅俊美的容貌就变得凌厉起来,“我不细心叮嘱,要是进宫出了麻烦,错你担着?”
谁不知道,君云是皇上跟前儿的宠臣,得罪他,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叫他一张嘴给害的尸骨无存了。
宫人一下噤了声,乖乖等待着。
君云呵斥了奴才,对君非念又换了一副态度,“乖,记得爹跟你说的,进宫去吧。”
君非念应了一声,跟宫人进宫去了。
她跟她爹是一样的脾气,宫人怕她爹,对她当然也不敢慢待。
君非念小小年纪,就知道讲求脸面,排场,虽然在太子面前奴颜婢膝,但是在低她一等的人面前,那是牙尖又嘴利的,招惹不起的人物。
宫人担着软轿将她送进宫,就有东宫的宫人来接引她。
君非念一路上都是趾高气扬的,但等到进了东宫,听到坐在书桌后传来的一声咳嗽,整个人就又鹌鹑似的缩了起来。
还好那个送她进来的宫人退了出去,没有看见她这副模样。
“君非念。”书桌后的那个人正是太子,只不过太子如今和君非念同龄,坐在宽大的御案后,堆在一起的书放在面前,连他的脸都看不到。
君非念也不敢抬头,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太子。”
“站那么远做什么,快过来。”太子声音清清脆脆的,却带着一股子骄横之气。
君非念乖乖的走了过去。
坐在书桌后的太子将手上的书放下来,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脸来。
“太傅今早布置了功课,让我写对如今朝政的见解,你来帮我写。”太子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褪去,一双被众臣说和先皇威严龙目相似的眼睛,黑溜溜的像是珍珠。
“这……”君非念有些为难,她还记得上一回帮太子写了功课,结果被发现,罚着在东宫外的台阶上跪了一个时辰的事。
太子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你要违抗我的命令不成?”
“微臣不敢。”君非念其实论起身份,也算是一个五品的官员了,但在宫里,她又跟奴才有何区别。
太子将狼毫笔塞到她的手中,“不敢就别废话,快给我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