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回到办公室才想起来大家已经直接去办案了,便奔着法医室走去。
冷颜正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忙活着,陈路走近一看冷颜正在对比着死者图片和报告的内容,于是问道:“所有的检验都做完了?”
冷颜抬头看了陈路一眼:“基本都做好了。”
陈路又问:“又发现什么新的线索没有?”
冷颜想了想指着电脑上死者的图片说:“死者坠楼前应该就死了,你看头部的伤,有两处基本可以肯定不是坠楼造成的,且都是钝器击伤,是致死的原因。凶手下手稳准狠,死后应该没过多久便被扔到了楼下。”
“凶器是什么?”
“这个说不准,这个伤口看起来确定不了,我还没有想到什么样的钝器可以造成这样的伤口。”
“这可就不好办了。”
陈路继续回忆道:“在死者家里并没有发现有搏斗痕迹,也没有发现血迹。”
“那现场肯定被人处理过,人肯定是从那个窗口下去的,这么短的时间内,运尸,抛尸就不符合常理了。室内之前的情况你只能找死者的爱人去了解下了。”
陈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出了冷颜的办公室。
回到自己办公室后,陈路坐在办公桌后面,身体靠在椅子上思索着从接警到现在的整个过程,试图在脑海里重建这起案件的整个作案过程。事实很明显,这起案件的嫌疑人很狡猾,反侦察能力特别强,作案后能有条不紊的把现场清理干净,不留任何痕迹,然后还能从容逃走,其内心也不是一般的强大,一般的罪犯恐怕抛尸后就仓皇逃串了,这绝对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伪装现场案件。
临近中午的时候,赵刚回来走进了陈路的办公室,径直坐到沙发上:“我们带着六子,在开发区派出所查到了耗子的档案,耗子原名郝明义,32岁,身高175左右,家住开发区,跟几个开发区那边的混混合伙倒卖砂石等建筑材料,我们找到他家时,他不在家,家人说有好几天没回家了,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鸟,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没有他不干的事,听说王小海也欠了他不少钱。”
“那就联系各个派出所,尽快找到他。”
赵刚答应道:“是啊,我已经给几个分局打电话了,请他们协助了。”
陈路叹了一口气说:“看来这个案子比上一个难搞啊,到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
赵刚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然后掏出香烟拿出来一支扔给陈路,自己又拿出一支放到嘴里,接着拿起火机想站起身给陈路点烟,陈路对着他摆摆手自己把烟点着,赵刚也把自己嘴里的烟点着,继续说道:“不过估计这个耗子跟这个案子联系不大,王小海死了对他没啥好处啊。
就是找到了也是了解死者和谁来往,有没有仇家,这些六子也知道,据六子讲,这个王小海除了爱喝酒,喜欢打牌之外,胆子比较小,没听说有什么仇人,就是回家爱打老婆。”
“现在不好下定论,不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王小海开始打老婆呢?”
“这个六子也不清楚。”
正说话间,杨林也来到了陈路的办公室,坐到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说:“陈队,我们在小区调取了近七天的监控,由于小区内部监控较少,死者家的楼几乎就是在监控的死角,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个王小海回家时间极不规律,有时候早一些,有时候都是凌晨回家,案发当日,他回家时间应该是凌晨三点多,乘坐出租车回来的,车号我已经记下了,刘玲玲已经去调查车主信息,估计下午就能联系到司机。还有就是,这段时间死者每天都是一个人回来的,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陈路听完点了点头:“下午你和刘玲玲继续按照监控里面死者每天回来的乘坐车辆和接触人员进行调查,赵刚你继续联系寻找耗子,同时让六子通过他们共同的熟悉人一同寻找。”
说完抬手看了看表说:“先去食堂吃饭,下午继续……”
吃过午饭,陈路来到冷颜办公室,冷法医依然是在电脑前忙碌着,陈路坐在冷艳对面说:“在忙也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嘛。”
冷颜白了他一眼说:“少跟我打官腔,你欠我那么多顿饭,什么时候还?”
陈路笑着说:“差不了随时都可以还,这不是现在就来找你,还债来了么。”冷颜撇着嘴说:“一看就没有诚意,这都什么时间了,都刚刚吃过饭。”
陈路笑道:“吃过饭还可以喝点咖啡或者吃点冷饮么。”
冷颜疑惑地说:“你不是又在有什么事在算计我呢吧。”
“你把我看成啥人了,我怎么就算记你了。”
“且~你还少算计了?”
陈路挠挠头说:“这次真不是,就是想请你喝杯咖啡。让你放松下,这段时间线绷得太紧了,这样不行。”
“你确定是真的?心里话?”
“千真万确,比真金还真。”
“可是现在是上班时间啊。”
“我们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喝咖啡啊。”
“不去,你还是算计我,是有什么事让我做吧。”
“真不是算计你,的确是请你喝咖啡或者吃冷饮,顺便和我一起跟死者这妻子再谈个话,看你能发现点什么不。”
“跟她谈话干嘛让我去,那么多人你跟谁去还不行?”
“还真就得你去,队里外勤女的就刘玲玲了,她已经被我派出去了,再说你在大学还兼修的心理学硕士,有你参与我才心里有底,再有你跟她谈话,她就会放松些,我们也能多掌握些材料。”
“我说你不会那么好心就请我么?还是要利用我不是。”
“谈不到利用,求你帮忙么。”
“你等下,我这个存好了就去。”
过了能有几分钟,冷颜去更衣室换了身衣服,上身是黄色长袖T恤,浅蓝色的修身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看到冷颜出来,陈路眼睛一亮笑着说:“冷大美女这么穿真好看,尽显青春活力啊,把我们都显得老喽。”
冷颜说:“别打趣我,再说我反悔不去了啊。”
“别的,走吧。”说着跟冷颜并肩走出了办公室。
陈路开着车子,两个人来到了华天酒店,在酒店找到了正在上班的杨菲,三个人来到酒店楼下的咖啡厅,各自点了饮品。
陈路看了冷颜一眼对杨菲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了。今天是想跟你聊聊你老公,经过我们了解他以前是个挺老实的人,最近两年才变了,能说说你的看法么?”
杨菲想了一下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因为我的工作的原因吧,你们也知道,我这个工作是倒班的,有时候还有夜班,可能是从我做这个工作开始的。”
冷颜说:“能从你们认识开始说说么?”
杨菲回忆了一下说:“我们从小就在一个大院长大的,小学在一个学校一个班,中学在一个学校但是不同班。他从小就是个很老实的孩子,不惹祸,学习也不错,不过自尊心很强。高中以后,我们就不在一个学校了,后来他考上了重点大学,我考的是本市的大专,他毕业后回到本市,在一家合资企业工作,我在一家私企工作,由于两家人都熟悉,我们关系相处的也不错,工作后常常在一起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慢慢的就发展成谈恋爱了,谈了能有不到两年时间,我们就结婚了。那时候还住在平房,后来平房拆迁了,我们属于回迁到这个小区的,迁过来之后没多久,就有了孩子,生完孩子我就辞职了,等到孩子两岁我才又开始找工作,就是现在这个工作,开始的时候我不倒班,后来调到前台来才开始倒班的。两年前,他在单位有一次工作失误,被解聘了,打那以后人总是提不起精神。我想反正他也在家没啥事,我就让他每天帮忙接送孩子,有一次春节前我下班回家,单位分了一些大米和油,我就让单位一个同事开车帮我送回来,同时帮着我把米一直送到楼上。正好他在家,同事走了以后,他就问我们什么关系,咋这么热心什么的,是不是我倒班也和这个同时有关系什么的,我一生气就跟他吵了起来,后来他把我给打了,我就抱着孩子跑去他父母那,他父母和他弟弟过来把他教育了一顿,他弟弟为这事还和他翻脸了。”
“他弟弟和你们关系很好?”冷颜问道。
“是啊,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比我们小,但是我们出去玩,吃饭看电影都带着他,他对我也非常好,家里父母做好吃的他首先给我们打电话,叫回去吃饭。打过那一次架以后,我也没当回事,可是他后来总是疑神疑鬼,不知道怎么就开始不咋管家了,孩子一般让公公婆婆或者我父母接送了,他则经常晚上回家,每次都喝的醉醺醺的,后来又迷上了打牌,我劝过几次让他找个工作,一说他就跟我打架,还说自己跟朋友做买卖,不用我管什么的。这两年就这样过来的,要是喝酒喝高兴了,或者打牌赢了还好,还是不开心回家就摔摔打打的,我一说他,就得吵架,后来就升级到动手打我,我挨打后去过婆婆那几次,婆婆也骂过他、打过他,都没有用,他弟弟甚至跟他为这事都动手了,也没改过来。再后来就是前两天回家跟我要钱,我说没有,就把我的项链和戒指都抢走了,还打了我,我一生气就抱着孩子回我妈家了,谁知道后来他就死了。”
陈路和冷颜听了杨菲倾诉一般的诉说后,冷颜问:“那他这次打你后还有什么特别反常的现象没有?”
“都没有,一切都跟以前一样没有变化。”
“那对孩子呢,有什么变化没有?”
“没有啥变化。”
“那跟你说得罪了什么人没有?”
“也没有。”
“那你丈夫死后,你小叔子还有你婆婆到你那去过没有?”
“他死的当天都来了,昨天晚上我实在我妈家住的,婆婆昨天去我妈家了,呆到很晚才走的。弟弟没有跟着一起。”
“哦~”冷颜听完点点头不吱声了。
“我还想问一下,你回家后,屋子的摆设或者布置上有没有什么变化?”陈路继续问道
“我……我没注意啊,人都死了,我胆子小,那个屋子只在你们去的时候我呆在客厅里做了一会,当时心里很乱,没怎么注意屋子的情况。”
“那你家现在没人住了?”
“没有。”
陈路站了起来对着杨菲说:“那好,谢谢配合,打扰你工作了,你家就不要让人过去了,等破了案再说。”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杨菲:“想起什么新的情况给我打电话。”
杨菲点点头:“没关系,我也希望案子早点破了,我们心里也踏实。”
说完三个人一起出了咖啡厅,杨菲回工作岗位了,冷颜跟着陈路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扭过头对着陈路说:“这个案子恐怕麻烦了,杨菲说的应该都是实话,到现在为止,一点有关嫌疑人的线索都没有。”
陈路说:“是啊,很棘手啊。”
“看杨菲的样子应该是挺本分个人,不应该像死者想象的那样,调查的人怎么说?”
“经调查,不论是在单位还是在家,这个杨菲人缘都很好,不论同事还是邻居对她都是赞不绝口,还有她案发时根本不在现场,应该和本案无关。”
冷颜听了后点了点头不做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