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阎昭会已经接近了尾声。
新阎昭会的席位代表,也基本到齐。这些后来者大多形容狼狈,他们只能从别人嘴里了解到之前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十月议案的正式颁布,让不少人大惊失色。
庞春浩带着满身浓郁的血腥味走进阎昭会的会场,他肩膀上披着破烂西装,身上穿着黑色背心和西裤,块状的肌肉高高鼓起,上面布满褐色的结核状伤疤,看上去剽悍又恐怖。
他环顾会场,四席早已经坐满了,五席也零星地剩下几个边角,大概十几个位置。
庞春浩原地站定一会儿,只好虎着脸走向五席仅存的位置,所过之处无不避让,最后他在过道边上的位置坐下,好巧不巧紧挨着丑慈。
“滚,到别的地方去坐。”
庞春浩瞥了丑慈一眼,简直把凶恶跋扈写在了脸上。
丑慈涨红了脸,似乎浑身上下的血都涌上头顶。
庞春浩居高临下俯瞰着他,浓厚的压迫感叫人喘不过气。
“”
丑慈默然站了起来,插着兜走向别的五席位置。
如此以来,庞春浩身边的位置都空了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满脸的生人勿进。
风尘仆仆的吕健和扫帚眉硬着头皮走进门,顶着前面骄虫快要杀人的目光,不敢与其对视。
无论罗睺还是王灵官都是相当不俗的传承,甚至不在李阎的无支祁之下、丑慈却能从他们两人手里逃生,还先一步进入会场,这里面即便有运气成分,丑慈也一定有不俗的实力兜底。再回忆起他一个普通的八极巅峰行走,因为行为过激被骄虫领导的外勤盯上,几乎万劫不复,却还能抓住这次阎昭会重组的机会一举上位,也必须承认他的过人之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陆续有人进场,眼看整个会场,只有庞春浩身边的座位还空着。可以确定,在场这些人,就是阎昭会重组后的班底。
“以上就是这次阎昭会的全部内容,散会。另外,这座会场勾连阎浮果树的主干,包括雷池和母冠。如果有访古的兴致,可以到处看看。不乐意的话,现在招呼狸力一声,他会送你离开。”
赵剑中话音刚落,武山才喘着粗气进门。
整个会场顿时闹哄哄一片,而一席的人大多直接退场离开。
“日。”
武山暴躁地挠了挠头发。
“诶!这儿”庞春浩慵懒地冲他招手:“你也才来啊?”
李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扫过整个会场,才一低头,发觉一个女孩站在自己和丹娘面前。
后土。
“二位和我来一下好么?”
李阎点了点头,让后土领着,顺着风格简约的走廊离开会场。
杨狰也站起来,走到骄虫和白委员面前:“对不住了,二位领导。”
白委员单刀直入:“你有没有放水。”
杨狰脸色认真地摇摇头:“绝对没有,比起不想参加这些乌七八糟的事的心情,我不觉得对方比我要积极。”
“这笔账,多少要算在詹跃进头上。”
白委员冷笑一声:“以他的本事,制造一个宽阔的地形很难么?庞春浩又是他的学生。”
杨狰没有接话,只是问:“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去吧。”
骄虫回答。
杨狰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白晓冲脸色难看的白委员吐了吐舌头,也跟着离开了。
赵玄坛在座位上,不动声色地记下在场新人的长相,名字和传承。
前三席几乎没有变化,最大的变故就是庞春浩跌入五席。
四席,五席大换血,有三分之二的人,赵玄坛都没见过面。
忽然,他注意到一个单薄的身影,他正局促地和别人搭讪,正是丑慈。
他会恭恭敬敬地向每个他不认识的人赔笑脸,递名片,名片上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建材公司。即便别人脸色生硬,他也依旧热情。
当然,他也有眼力见。有些明显嫌恶他,或者是像庞春浩这样性格乖张暴戾的人,他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即便如此,丑慈也会遭遇一些人或礼貌,或直接的拒绝。
有人甚至丑慈才一转身,就把名片扔到地上。丑慈也毫不在意,只是等人走远了,才走过去把名片捡起来装好。
赵玄坛眯歪了歪头,就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盯着丑慈,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你俩还记得我之前和你们说过什么吗?”
骄虫问眼前的吕健和扫帚眉。
吕健勉强开口:“老大,是我的责任。”
“我问你,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们说过什么吗?”
骄虫又重复了。
“算啦,和孩子置什么气?”白委员摆摆手,笑呵呵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还逮不住这么个小子?”
吕健站直身子:“我们当时逮住他的时候,他往一座废弃的化粪池厂钻,我想着速战速决,就提议分开行动。后来我失手了。”
他语焉不详,扫帚眉也满脸晦气。
骄虫回忆起丑慈进门时的狼狈模样,身上除了血迹,似乎的确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
“这么点小把戏,就把你们两个搞成这样?”
骄虫皮笑肉不笑地反问。
“以后你们两个不要负责外勤的工作了,正好阎昭会缺人手,你们和最近一批三眼科技的人一道,到丁亥轴去清理思凡种子。”
“知道了。”
两人异口同声。
骄虫远远望了一眼丑慈,发觉他正和赵玄坛彼此说笑,眉头皱得更紧了。
“杨狰没进去二席,还叫一个走神庭的新代表给打败了”
庞春浩脸上丝毫不加掩饰地幸灾乐祸。
“你们俩打算怎么跟老师交代?”
披肩发一脸无奈。
庞春浩瞥了武山一眼。
武山显得很光棍,他一摊手:“詹老师那儿我去道歉。戒指丢了。我会想办法拿回来。”
“那你呢?”
披肩发问庞春浩。
“干嘛?我怎么了?”
庞春浩一双牛眼瞪了回去。
“春浩,梦然。”
三人同时转头,说话的是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说不上丑,但肯定不算漂亮,尤其是双眼无神,看上去很不舒服。
“老师说人还留在阎昭会就好,席位名次不重要,叫你们先回去等消息。武山,你的戒指老师会替你赎回来,但是只此一次。”
武山抿了抿嘴,轻轻低头:“对不起。”
轮椅女人摇了摇头,然后就转动椅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