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你都36了,该成家立业了。”
阿东摆弄着手里的照相机,朝母亲随意“咔嚓”一下,嘴上跟着随意一句:“36在大城市,一点都不大。”
“你爸36岁时,你都差不多与他齐高了。”
“我爸有那么矮嘛……”
“你?!……老实,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母亲完,双眼像射线一样,从头往下扫,扫到儿子下身处,死死定住。
阿东连忙夹紧双腿,端坐了一秒,实在难受,又翘起二郞腿,再把相机盖大腿根处,以挡住母亲那两道射线。
“要不要去查查?”
“查什么?”阿东完全没了先前吊儿郎当的模样,认真严肃道,“我每刮胡子,雄性激素分泌得相当顺畅!”
“那……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男的女的,我都喜欢”
“啊?”母亲一个愣神,阿东已溜走了,待回过神来,立觉事态严重,怎能双吃呢?总得舍一取一,拨乱反正吧?
她立刻打给林母,直言不讳地给儿女们安排相亲,当然,要弄成偶遇的那种,待年轻人都坐定了,长辈再离场。
她自认为安排妥当,却不料阿东半路折回拿手机,母亲的阴谋诡计,可谓一字不差,一清二楚。
这场精心安排的偶遇,阿东前面极其配合,只不过趁女方来之前,上了趟情理之中的厕所,结果,一去不返。
王阿姨陪林母、林芝兰坐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儿子,不得不上厕所找人,人自然是找不到的,只得打电话:“你掉马桶里冲走了?”
“妈,忘记跟您了,我刚遇到一摄影协会的,就一道出去了。”
“男的女的?”
“嗳……”阿东拖了个长调,不疾不徐道,“不男不女的!”
“到底男的女的?”
“你猜?!”
“……”
“女的!是位又优雅又大气的摄影家,当初遇见她,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阿东母亲一听,不好再讲什么,感情这事,还得顺其自然,既然那边有意,这边只好作罢。
她回去寒喧了几句,又悄悄向林母致了歉,这场偶遇式相亲,就此不了了之。
林芝兰之所以来相亲,是因为先前完全蒙的鼓里,现听母亲和王阿姨一顿聊,立刻知道怎么回事,随即找个借口离场。
阿东外面溜达好回去,母亲已候在家里,一见儿子回来,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
“是哪个女摄影家?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阿东二话不,拿出相机,翻出前不久与一摄影前辈的合影。
“你的就是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
“妈,你太没礼貌了,怎能叫老太婆?她可是大名鼎鼎的艾老师。”
母亲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跟她在谈恋爱?”
“怎么可能?她是圈子里有名的老师,别看人家年纪不,又是女流之辈,我们这些伙子可都尊称她为艾哥呢!”
“36岁了,你还好意思自称为伙子?!”王阿姨两头期望都落了空,气得直接躺床上生闷气,不再言语。
阿东走上前,轻轻拍拍:“妈,男女间啊,一见未必倾心,二见未必如故,三见不定就钟情一生了呢!那个对的人,一定在时间某处,等着我与她相遇!别急啊”
在阿东苦口婆心给母亲做思想工作的同时,林芝兰也回到了家。她与母亲的交流就相对简单许多,三言两语便达成共识。
林母认识到现实的残酷后,反而淡定了许多,拿她自己的话讲:“给你物色对象,我都明咱们是离婚带孩的,男方不仅要对你好,还得对囡囡好,这点若谈不拢,后面的相亲也免了。”
“今这场相亲,咱们不避讳带囡囡去,虽阿东临时有事没来,但不定他悄悄看过才走的,我想,但凡犹豫的,咱们也不考虑!”
林芝兰听完,搂着母亲啵一口。
其实,在阿东和林芝兰双双逃离相亲现场后,二人在外面公园里,倒有场真正的偶遇。那时,林芝兰一手捧书,一手摇着推车哄女儿入睡。
阿东抓拍了这一幕,而这张照片,只不过他众多采景中的一张,在当时,并未显出几分特殊的意义。
日子不紧不慢爬到月底,每到这时,夏总会例行公事般电话问候林芝兰,结尾也总会问一句:“芝兰姐,蕊蕊跟你联系没?”
他得到的答案,总是千篇一律的“没”,搁完电话,他总要抡一番鼓,不累不休。
半年过去,王佳蕊只是在他生命中惊鸿一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招弟和夏医生却成了叫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近日,招弟办了张健身卡,头一去,便遇到了蕊蕊。
“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梦中情人就在我身边”招弟朝操房看看,估摸了一下距离,又,“10米开外吧!”
“那你赶紧上去逮住她,不能让她再跑了!我现去订飞机票,在我出现之前,你务必帮我逮牢了。”
“万一没逮牢,你到时会不会扒我的皮,抽我的筋?”
“不敢!求嫂子一定帮这个忙,不管用什么坑蒙拐骗的方法!”
招弟没搁电话,径直走到前台咨询:“你好,能不能看下操课表?现在跳的是”她对照着课程表,“爵士舞是吗?那老师跳得太棒了,连我这种没什么舞感的人,都忍不住跃跃欲试。”
“蕊蕊老师是我们这的金牌老师,每次上课人都很多,明晚是她的爵士基础课,你可以来试试,不过,最好早点到,否则人满为患。”
“金牌老师啊?”招弟故作惊讶,“那是不是在这教很长时间了?”
“在我们这不久,也就五个月左右吧!不过授课经验丰富,据大学里就开始代课了。”
招弟打听清楚后,走出健身房,对电话那头:“你都听见了?明晚7点的课”
“听见了,听见了,明晚不见不散!”
“切,谁要跟你不见不散?赶紧飞来跟你的蕊蕊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