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心里颤了下,她小心掰开妹妹的嘴,仔细瞧了瞧,生怕那女人真剪了她们小块舌头或嘴唇。
还好,完好无损。
刚跑得太急,冬青没注意,现坐下给妹妹解手上绳索时,才看到臂上的伤痕。
“这些是什么?”
冬青把妹妹的袖子往上推,越往上,越是触目惊心。
冬青“嚯”的一下跳起来吼道:“他配做爸?从今往后,你们就当他死了。走,咱们回自己的家去,再也不回他们那鬼地方。”
第二天,那所谓的爸爸上门闹事,他拍着桌子喊:“你们看看,冬青那死丫头把我老婆打成什么样?”
女人左眼隆起一乌青大包,样子确实吓人。冬青从屋里出来,抬头挺胸道:“明明是她拿棍子打人,下手太重,棍子折断反弹到自己头上,自作自受!”
他拿走女人手里,不知是无意还是特意寻来的拐杖,敲在地上“咚咚”响:“放屁,这么粗的棍子打一下会断?”
他把棍子塞回女人手里,肆无忌惮地说:“她昨天怎么打你,你今天就怎么打她,直到棍子断了为止。”
他话音刚落,二花冲上前甩他一记耳光:“你还是人吗?”
“你敢打我?”
男人恼羞成怒,举起棍子劈向二花,冬青眼疾手快,拉母亲躲开。棍子落地上,“嘣”的一声,再次折断,地上飞起的那段,正好砸男人右眼上,疼得他哇哇大叫。
冬青和寒梅拍手称快,一蹦三丈高。
“你们……等着!”男人咬牙切齿,拉起婆娘,一人顶着一个包,败阵而逃。
冬青看着这对男女的背影,冷冷问:“他们还会再来吗?”
二花叹一声,不无担忧。
冬青抱着母亲:“咱们不怕他!刚才你那耳光,甩得真棒!”
二花摸摸女儿的头,也惊讶于自己竟敢动手打他,以前,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今也不知哪爆发出来的胆量。
“他们下次还敢来,妈还这样打他们!”
冬青知道母亲这是在安慰她,真要动手打起来,她们这几个柔弱女子,不是男人的对手,而且,也不知那个爸是否会纠集一班人马。
先下手为强!
第二天,冬青带上妹妹到镇上派出所咨询:“我爸跟我妈离了后又娶了个,这两小的留他那边养,警察叔叔,你们看。”她掀起妹妹的衣服。
民警愕然。
“他们不打脸,伤全在身上,用衣服藏着,坏得很,我们要告他们。”
民警对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又是钦佩又是同情,其中一位语重心长地说:“真要起诉,没那么简单,要准备材料,收集证据,而且,肯定要大人来,你这么小年纪……”
冬青立即明白,忙说:“我今天就是来咨询一下,顺便带妹妹到医院查查。到时,肯定是我妈出面的。”说着,她掏出一支笔,一张纸,“你看,我纸笔都带来了。”
民警讲一条,冬青记一条,两三条后,民警说:“小姑娘,打官司耗时耗力,你妈要照顾你们,要忙家务、农活,又要腾出时间来打官司,我看够呛!”
“要不你先说说你们告的目的,是真要把他们告进牢呢,还是只想起个威慑的作用?”
“主要是想把这两个妹妹领回家养,呆那,指不定哪天被他们打死。他们下毒手时,妹妹不敢哭不敢喊。”
话到这,冬青的眼框一下就红润了,两个妹妹也跟着默默流眼泪。民警牵起两小家伙的手,轻声问:“他们打你们,疼吗?”
小家伙们瞪着惶恐的眼睛,看着民警,即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叫民警心疼不已。
“叔叔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民警转而对冬青说,“他们根本不想养,巴不得转给你们,如果他们非要扣着孩子恶心人,我来对付他们。你还有什么要求?”
“叫他们永不踏入咱们村。”
冬青把视频给民警看,第二段是上门滋事那段,当时姐妹几个正在屋里玩手机,那对男女进来,又被寒梅拍下。
民警在冬青头上拍拍:“不错嘛,小姑娘,还知取证!”
冬青不好意思地笑笑:“三姨送我们一台电脑,里面好些电影,我从那学来的。”
“有这些,事一定成,等好消息吧!”
冬青带妹妹上医院的同时,民警们也去她原来的家,那家里聚着三五几个男人,每人手里握着一根木棍,摩拳擦掌地正要出门。
“干什么去?聚众闹事?”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我不管你们干吗去,去之前,先看看这个。”民警亮出照片和视频,现场鸦雀无声。
“你前妻准备告你,这些都是证据,到时医学鉴定书过来,又多一条铁证。知道要判几年吗?”
那对男女神色惶恐,头上冒出层层汗珠。
“少则两三年,多则七八年,再严重点,就是无期和死刑,你们要进去吗?”
民警猛拍桌面,“嘣”的一声,吓得女人“哇”地哭诉:“孩子不听话,我们就稍微教育了下。”
“幸好目前看来只是皮外伤,没缺胳膊断腿,否则,你们俩肯定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是……是……”男人掏出烟给民警们递上去,民警睬都不睬他。他不得不塞回去,点头哈腰地问,“目前不严重,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是不是可以不告你们?”
“对!对!”男人忙不迭地点头。
“我们好一番劝才按住人家母女情绪,答应先当民事纠纷调整,调整不成,哼哼,那就走司法程序。”
“成,怎么调都成!”
“那你听好了,一,孩子归母亲养,二,你们永不进村。你若进去,被大卸八块了,都是人家的正当防卫,不负任何刑事责任,听明白了吗?”
男人擦着额头的汗说:“明白!”
“你们还忤着干吗,散了!”
大家扔掉手中棍子,一哄而散。
展翅高飞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