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六章 踏霜而去(1 / 1)某星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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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韬的手指轻轻点在案桌上,若有所思。

一日下来,所有有疑点的东西都摆在他的面前:焚毁过后还留下一个“英”字的纸片,还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白色的立方形石头。

景韬拿起那个块石头,上面写了一个很奇异的字。

“西字中间加了一横,这念什么?”景韬道。

难道说他打小不学无术,如今连字都认不全了?

流光接过石头,脸色骤然一变。

景韬笑了笑:“今日劳烦诸位了。只纯粹帮本王一个小忙,各自领赏钱去吧。”

流云道:“给王爷办差,各位可要守着本分才是。”

景韬又对那个拭镜卫道:“现在还有喜欢书法的拭镜卫,你也是个奇人。这些纸墨你若是喜欢就带走吧。”

那个拭镜卫大喜过望:“多谢殿下!”

待他们回到英王府屏退四下的人,景韬才开始询问流光,那块石头上的字符究竟代表了什么。

流光一句话也不说,立即跪下磕头:“流光办事不妥,给殿下惹了麻烦,万死难辞其咎!请殿下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让属下将功补过,还请殿下成全!”

景韬怒道:“大老爷们起来说话。你若真犯下死罪,我定不会饶你。”

流光站起来,低着头说:“爷还记得当时在攻打良邑时,让流光去查将宁公主吗?”

“自然记得。我还没吩咐,你就已经做好了,端王爷还夸了你。”

流光更加羞愧道,“良邑的叛徒林焕新派来求和的队伍里,有一个人说可以为我们提供良邑新统领的情报,属下就是从他那儿得知将宁公主的过往。属下当时只觉得那是一个卖国求荣的叛徒,并不想搭理他。可他说自己是南桓江湖黑道上的一个情报组织,分布非常广,正是叫做一曲堂。”

景韬道:“这么说来阿亮是南桓一曲堂的人。南桓的江湖势力居然渗透到上京来,真是不可小觑。可是这与你有何关系,你不过是从他那儿买了情报罢了。”

“属下原以为那只是一场金钱交易,可是后来仔细想,愈发觉得蹊跷。那人问了我一些关于您的事情,我一概无可奉告,他也就自讨没趣得走了。当时与此人交谈过后,便觉得头有些昏,如今纸片上的英字让属下实在闹心。”流光的额上都冒了汗:“会不会,一曲堂是冲着殿下来的?”

景韬抿唇不语。流光是想说,他也许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套了话,于是一曲堂顺藤摸瓜的打入了北列的内部。

不过一个江湖组织,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掀风作浪么。

居然能让流光这样顶级的侍卫,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透露了主子的秘密,景韬的眼中聚起一股杀机,一曲堂,必须要清理掉。

“和一曲堂有过接触的只有你。”景韬对流光说,“将功补过,否则,你便去青崖了此残生罢!”

流光如蒙大赦:“属下领命!”

景韬又道:“不过,这次我要亲自去斩草除根。”

听说将宁公主要去杜鹃花宴,淮安城里不少小姐夫人都翘首以盼,想一睹这位有着赫赫军功的公主风采。

薛夫人更是紧张,上一次见甘乐还是她六岁的时候,那时就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如今长大了也甚想见见。可是她与薛焕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这笔账是算在谁头上呢。

于是,当她跟着言蝶走进内院时,众人只诧异身边言蝶身边这个气质奇异打扮出格的女子,却没有把她与公主联系在一起,还以为是言蝶的女侍卫。

她不惯这样很多生人的场面,露了个脸寒暄一番已经是极限,实在没法像言蝶一样谈笑风生,至于其他人要对她评头论足,她才不在乎呢。

待了半个时辰,又不好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的跑到后院的居所里去找薛焕,只好先去了前厅与薛侯爷唠了许久。

且不说小时候薛侯爷还教过她习武,在军营里面,薛侯爷也没少照拂她。

承平一直十分敬重薛侯爷。南桓重文轻武,许多武将世家最后也逃不过鸟尽弓藏的命运。不少武将都是文官转行,立了战功又回去做官,最后能够封侯受爵的寥寥无几。

薛家代代忠良,子侄十三四岁就要上战场,每代都有年轻人马革裹尸。不管外面有多少繁华太平,武将的生活里总是战火纷飞。

承平道:“承平还要多谢侯爷慷慨解囊,如此大礼,真是无以回报。”

薛老将军倒是爽快的笑了:“甘乐怎么变得如此生分,薛伯伯早把你当成自己家的小辈,出嫁这么大的事,自然要尽一份心意了。”

“那承平就却之不恭了,反正我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承平笑道:“薛伯伯不怕焕哥吃醋,说他不是亲生儿子么。”

小时候薛焕把承平带到薛家来玩,他们是一起上树一起捣蛋的,结果每次被薛夫人捉到了都要罚薛焕不许吃饭,却牵着承平去厨房挑点心。薛焕气急了说:“我看承平是薛家的私生女吧!我才不是薛家生的!”

他气鼓鼓又绝望的脸,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薛老将军大笑:“他吃哪门子醋,这小子是恨不得把家底都搬给你。你说他,什么都不争,唯独跟太子争妹妹。我可不会留太多的财物给儿孙,等他们仗着家业就要自甘堕落,都留在淮安的香风里,谁还会去执戟守国。”

聊到国事,聊到联姻,薛老将军见承平丝毫不见悲,似乎她不是去嫁给敌人了,只是去出使异国而已。

一直聊到日上三竿,按理来说家仆肯定会去通报薛焕她来了的,可左等右等,他却还没有来。

恐怕是在躲着她。

薛侯爷见她心不在焉,闲聊似的提起来:“皇上为了祭奠与北列这一战里牺牲的将士,特意在城北建了一个衣冠冢,保存了许多无人认领的遗物。焕儿自请去监工,皇上大悦,我心也甚慰啊。多少少爷公子,在淮安城的香风里迷醉,就忘了浴血奋战是个什么事。焕儿今天还在那里忙活呢,好几天不着家了。”

听到牺牲的将士,她的神色忽然变了,眼里好似加了一层轻霜。

午饭过后,李承平就和言蝶乘马车离开了。

等马车入了宫门,东宫的宫女掀开马车的帘子时,顿时花容失色。

“公、公主呢?她怎么不在马车里?”

言蝶心下一惊,虽然李承平口头答应了联姻,但她心底是不情愿的,难道她就当真不会逃走吗?

一众宫人面面相觑。

言蝶稳了稳声音,道:“公主想必是贪玩溜出去了。此事不要声张,谁敢多嘴一句,立刻宫仗伺候!”

她转头吩咐身边的两个宫女:“你们去薛府问问,公主是不是有东西落了。”

接着又唤出身边暗卫:“多找些人悄悄的沿路追踪。有消息立刻向我禀告。”

说完这些,她立即去寻李承怿。

李承平的身手抵得上东宫上乘的暗卫,若是她有心要逃走,即便把淮安翻个底朝天也不见得有用。

言蝶见了李承怿,心里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花宴是她提出来,人是她带出去的,嫁礼也是她一手筹备,出了任何纰漏,她都难逃干系。

李承怿“阿莱还在东宫吗?”

言蝶纳闷,这阿莱有什么关系,她一个侍女,还能帮她逃走吗?

言蝶身边的婢女说:“回太子殿下,刚刚去过了,阿莱姑娘还在,听说将宁公主不见了,她也很疑惑。”

李承平做事滴水不漏,如果她早策划要走,必然会做好计划,想办法先带走阿莱。

李承怿舒了口气:“那便无妨了。她丢下这个国家不管也不会丢下阿莱的。”

另一边,薛侯爷和薛夫人也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急忙忙来到薛焕的院子。

薛焕确实是去督工,但衣冠冢早些天已经建成,今天他听说承平要来,找个由头躲她罢了。

薛夫人四下看了一番,道“焕儿,我还以为将宁公主是知道了你在家,偷偷找你来了。这下可如何是好,你要是知道她在哪,可千万不能隐瞒!”

薛焕听见甘乐的名字,一头雾水:“娘亲在说什么?将宁公主怎么会来找我。”

薛夫人又说:“到了东宫才发现,甘乐公主从马车上消失了。差人来打探是不是落了东西在侯府,这不是明摆着丢了人来问吗。”

薛夫人对老将军说:“承平一直都是个稳妥的孩子,怎么会一声不吭就走了,你都和她聊了什么?”

薛侯爷道:“今日与公主闲谈,似乎她有意问起你,我便扯了个谎,说你还在督工。你与她幼时一起长大,她在淮安都喜欢去什么地方,有没有想见的人,也去帮忙一起寻人呐。”

薛焕听父亲说承平问起他,心里别是一番滋味。

好想见她。

薛焕狠狠的皱了眉头,咬住下唇。

如果不是承平失踪,就是想到要发疯,他也要把自己的手脚打断,绝不会越雷池半步,跨过去了,他便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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