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那一掌居然不是虚招,而是真的带了带了凶悍霸道的内力,他堪堪受了一掌,浑身要被震碎一般。
这种招式,只可能是内功无比深厚的老前辈才能做到,李晚舟年纪轻轻,断不可能啊!
景韬刷的打开了扇子,真是别开生面的战斗。
她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出了自己最熟练的“踏雪”一招,腾空而起,在空中轻点一下,整个人如同一把忽然张开的大伞,朝着霍书然刺去。
他才刚刚站定,面对这样快的进攻,只能提着剑硬接。剑锋碰撞,擦出四溅的火花。
霍书然如果在此时稳住,会发现,这一剑根本没有那一掌所蕴含的内力。
可是他已经慌了心神,她以为李晚舟一直都在装模作样,一直用筱云剑灵巧的步法溜他,耗了他一半的力气之后,才暴露真实的功力。
接下来的三招,无一例外的正儿八经的筱云剑。行云流水般反手给了一招“无痕”,霍书然无比清晰的感觉到她破釜沉舟的杀意。
要是她这样耗费心机,还破不了霍书然的心理防线,那这武功废了就废了吧,练下去也没意思了。
这半个时辰,赵嫣的心提起来又放下去,提起来又放下去。明明家里长辈对决的时候,招式内力还要更加高超,为什么她就觉得如此惊心动魄。
和武林高手相比,晚舟姐姐可以说打的不成样子,可是气定神闲的姿态,让人觉得她留了三分余地。突然爆发的内力,让这个人充满了神秘色彩,江湖,真是深不可测!
霍书然的剑尖擦过了她的脸颊,白色的面纱被割破,飘落在空中。
就在此刻,轻霜剑从右手换至左手,剑尖微抖,她从霍书然身前略过,好似漫天的霜雪纷然,脚下步子画了个诡异的圆,一个转身,剑指他的后颈。
霍书然浑身一震。
“霍公子,你输了。”
赵嫣拍手叫好,景韬也不由得勾了嘴角,筱云剑还是挺有趣的。
李承平收了剑,无视霍书然,从他面前略过,大步向前走去。
霍书然不可置信的跪倒在地她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他能够感觉到里面糅杂了一种很奇怪的运功心法,让她短时间内简直可以比肩父辈的高手。
难道他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废武功,以后要如何保护母亲和妹妹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位深藏不露的年轻女子身上。
景韬的呼吸不自觉顿了顿。
她刚结束一场殊死战斗,一身狼狈却有一股狂放的红莲姿态,好似漫天火光肆意燃烧,轻霜剑的寒光围绕着她,那双燃烧的眼睛望来时又撒下一山河的霜雪。
真不敢相信
都还没细看,她居然在又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叠面纱,不慌不忙的抽了一个戴起来。
她到底是多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面貌,景韬不禁随众人笑出了声。
就在她系好面纱的绳子时,忽然有一声利器刺破血肉的声音,她忽然一怔。
只见她眼中寒气毕露,抽剑回身,刺穿了霍书然的胸口。
霍书然睁大了眼睛,盯着李承平的眼睛,艰难的吐出:“你不得好死”
她拔出剑,血溅了她一身。
她的声音低沉:“我要救一个人,便救了,要杀一个人,便杀了。”
霍书然倒了下去。
随之倒下去的,还有李晚舟。
她背部浅白的衣服上,被血晕染了一大片。一个手指大小的飞镖上,沾染着暗黑色的毒液。
江流大惊失色:“晚舟!”
赵嫣也气红了眼:“岂有此理!输了就下毒暗算!”
“江流姐姐,这毒厉不厉害,晚舟姐姐不会死吧。”赵嫣在一旁,十分焦急的问到。
霍家剩下的人也目瞪口呆,少爷就这样死了
李承平双眸紧闭,嘴唇发白。紫夜剑指霍家剩下的几个随从:“交出解药!”
那些人吓得哆哆嗦嗦:“我我们也不知道少爷有毒镖,我们真的没有解药啊!”
紫夜啧了一声,很想直接剐了这些人,最后还是收手了,等她回头看承平时,见那位年轻男子已经上前。
景韬说了一声:“得罪。”
他将她背后的毒镖小心拔出后,将一块帕子放在李承平的手腕上,吩咐一个护卫替她把脉。
紫夜起初要拦,李承平却摆手让她退下。
护卫道:“此毒并不是立即致命,但若不能迅速解毒,恐有性命之虞。”
李承平微弱的说了声:“多谢公子,公子出手相助,敢问尊姓大名?”
景韬不假思索道:“鄙姓云。”
紫夜把她背起来,向客栈走去:“我先替你清理伤口。”
赵嫣立即跟了上去。
景韬快步跟上,走了两步,却若有所思的看了地上的霍书然一眼。
才刚到客栈门口,从街道尽头传来一阵给人送葬的唢呐声。
有人惊呼道:“不好,黄巾帮的送葬调!大家快走!”
真是屋逢漏时偏下雨。
听见此曲,则说明是黄巾帮的分舵主来寻仇,听脚步声,恐怕来了有五六十人。
赵嫣有些慌张的说:“昨天一个也没放跑,黄巾帮怎么会找过来?江流姐姐,我们也快走吧,现在人手不够,对付不了黄巾帮。”
“黄巾帮定然把四面都围起来了,现在走已经来不及。”李承平撑着一点清明的神智说道:“江流,清平丹给我。”
紫夜面露难色:“晚舟,清平丹吃了虽然能暂时压制毒性,可你若是强行运气,会加速毒发。”
紫夜自然是拗不过承平,承平喊赵嫣:“你应该有和家里联系的信号弹吧。”
赵嫣懂她的意思,但如果家里人来了,她肯定就会被揪回去。迟疑了片刻,还是立刻放了信号,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唢呐声响时又立刻逃走了一批人,此时除了她们三个姑娘,此时还有那七人组成的镖局,一个老头,富公子的五个人和客栈里的伙计。
江湖人的恩怨不会殃及客栈的伙计,即便这家客栈老板不是泛泛之辈,也不会插手帮任何一边。
景韬:“进客栈。”
赵嫣跳脚道:“你有病啊,进去被包饺子吗,嫌死的不够体面吗!”
李承平道:“听他的。客栈可以列阵拒敌,强行突围才是找死。”
景韬略挑眉看了这位晚舟姑娘一眼,她也毫不客气的和他对视,似乎在说你我相信你的烂摊子你自己能收拾好。
一行人进了客栈大厅,景韬说:“烦请各位说说黄巾帮的作战特点。”
“作战特点?这是什么词儿?土匪流氓打群架而已。”赵嫣翻了个白眼。
那位无声流的前辈齐老头说:“黄巾帮确是草寇出身,别的一般般,打家劫舍的围追堵截的本事倒真不可小窥。”
承平道:“尤其是蚁网,目标如同深陷蚂蚁巢,削落了一部分,后面的并不会立刻补上,而是诱人往网深处走去,最后被蚁兵啃的干干净净。”
景韬问:“可有破解之法?”
齐老头答:“如果不能武功无双强行杀出,肯定是要一番谋划才能破解,可惜老朽只是个弹琴算命的,不通阵法布局。”
唢呐声离得愈发近,一时间皆是沉默。
景韬的护卫互相笑看着,开始刷刷的从身上解下各种武器,披风下还藏着弩箭。
景韬笑着对众人道:“小辈不才,就是打群架还有点经验,还请各位听我指挥,发挥自己的优势,定能把这窝鼠辈清理好,咱们舒舒服服的各奔东西。”
这位富公子看上去很不着调,现在周身一股刚刚睁眼的恶龙样。让人忽然明白过来,他原先的鲁莽的举动不是他说话做事不经大脑,而是他有这个本事和自信,他用不着动脑子,靠压倒性的力量就可以解决一切。
并且,那股王者的风范,让人不自觉的听从了他的指挥。
那位云公子执意让李承平回房疗伤,只留下紫夜。
昨天有从客栈离开的人跑去向黄巾帮告密,彩衣镇的分舵主听说自己兄弟被一个官家的小崽子解决了,当然要来拿人,黄巾帮的宗旨和优势就是团结,哪怕得罪官府,不报这个仇,还怎么混得下去!
唢呐声一停,黄巾帮便从四面破窗而入,蚁兵们一个翻滚,便亮出刀剑,有人一掌破门,雄赳气昂的站在门口,来了一句老掉牙的:“没有人能活着从这头门出去!”
定睛一看,客栈中间只坐了一个双鬓发白的老头,悠然自得的拨弄琴弦:“舵主晚啦,得罪黄巾帮的昨夜就散去了。现在只有一个不方便连夜赶路的体弱多病的老头。”
黄巾帮见只有一个老头,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怕是有埋伏。
李承平在三楼趴者看,哟,先唱一出空城计。
霍家的几个人看来是没跑成转做奸细:“舵主莫上当!筱云剑刚刚杀了我家公子,和那些官府的走狗就在客栈里面!”
舵主示意十人先进客栈搜寻,一人打算先解决了那个装神弄鬼的老头,剩下一队人刚要上楼梯,只听一阵凄若厉鬼尖叫的琴声好似浪潮翻涌,他们刚刚捂住耳朵,楼梯上埋伏的赵嫣就把枪一投,连串了三个。
那位舵主冷声道:“无声流的鬼弦术?有几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