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上京的路途中,似乎总有一个鬼魅的影子跟着北列的车队,只是景韬向来防守严密,并未让此人有机可乘。
一日晚上,趁着景韬不在房内,李承平又感受到了那鬼影。
李承平大可喊侍卫进来,但这鬼影似乎并不想动手,反而故意泄露自己的踪迹引李承平发觉。
面对英王的重重守卫还敢如此大胆,好生狂傲。
李承平暗暗将手伸向小腿的轻霜剑:“阁下不如直接现身。”
片刻之后,从房梁上落下一条粉色的丝绸带,顺着丝绸滑下一个女人。
“好久不见啊,我最喜欢的小师妹。”
那女人穿着十分暴露,露出了肩膀和和小腿上大片的肌肤,全身都是飘逸的粉色丝绸。媚眼如丝,巧笑宴宴。
李承平错愕,面部僵硬:“大师姐”
舒蕊珠光着脚轻飘飘落地时,没有一丝声响,前足落地后,柔美的后足依旧抬起,好似脚不沾地的仙女。
原来是大师姐,李承平心里舒了一口气。
舒蕊珠虽然放荡不羁,对她与阿莱还是很好的,也亲自教授了她们一些技能。
“我就说嘛,你突然在江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来找到师叔一打听,噗哈哈。”
她几乎是缠绕在李承平身上,用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指勾着她下巴道:“原来那个土头土脸的小师妹摇身一变做公主,嫁到北列去了。”
大师姐一身的媚术,收也收不住。
她上下打量着承平,啧啧道:“瞧瞧你这一身的绫罗绸缎,竟然也不想着点我。”
李承平还没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便被舒蕊珠搅得头晕眼花。
她勾过承平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道“做夫人好玩吗?你夫君腹肌好看吗?”
承平满脸黑线:“师姐,求你别说了,放过我吧!”
舒蕊珠狡黠一笑:“那不行,你的回答直接关系到我就接下来要说的话。”
承平在大师姐略带戏谑的眼神里冷静下来。
大师姐是霓裳班最出色的杀手,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戒备森严的房间里,怎么可能大老远来和她叙旧?
大师姐只对两样东西感兴趣,一个是漂亮的衣服,一个是漂亮的男人。
承平尴尬地笑道“不咋样。”
你师姐觊觎你夫君的美色该怎么办承平极力地在学富五车的大脑里搜索也没找到答案。
舒蕊珠毫不掩饰地叹气“太可惜了。”
承平试探着问道“师姐来见我为何不提前告知我一声,也好设宴招待。”
舒蕊珠笑盈盈道:“你忘记自己原来也是杀手了吧?哪个杀手光明正大走正门通知的。”
“师姐,我那时候没杀人,我是放风的,所以走正门。”
舒蕊珠摆了摆手,懒洋洋地说:“好吧。”
李承平看着她走向她的梳妆镜,对桌上的首饰挑挑拣拣,边道:“我接了个大单。”
李承平笑笑:“师姐的目标,是我么?”
舒蕊珠也笑:“北列最厉害的刺客绪风都被你收入囊中,还有谁敢接这个单?这个活儿自然就传到我这来了。”
李承平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道:“不惹朝廷事是江湖的规矩,师姐为何要掺和。”
舒蕊珠笑盈盈地盯着她道“别紧张,目标不是你,是你的英王。”
承平眯了眯眼,这是她发怒时的习惯。
“我不接就有别人接。到时候可没人通知你,就等着哭鼻子守寡吧。我若是失手了,那别人也不敢轻易尝试,师姐想了想,还是我来动手,左右对你最好。”
舒蕊珠看出她的戒备,索性离得远远的:“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下手。等来等去,发现你没打算杀他。为什么?”
承平道:“我?杀他?”
“那可是毁了你人生的男人啊。”舒蕊珠嗤笑她:“看你咯,毕竟我不想让最喜欢的小师妹哭啊。”
可李承平心里明白,人命对舒蕊珠来说不算什么,她杀死情人的时候眼都没眨,还仔细放干血看着他慢慢死去。
一个不相干的小师妹的命运,对她根本不重要。
“我的技术你放心,你想要他什么死法都有。”
一个瞬间,舒蕊珠便近了她身,轻轻抚着她脸道:“瞧你吓的。”
李承平立刻向后一跳,与她拉开距离。
“你想他死,我帮你杀他。你不想他死,我放他一马。”舒蕊珠说完便大笑出声:“师姐是心善之人,你把他让给我尝一次,我帮你调教调教?”
屋外突然传来景韬的声音:
“大晚上不睡觉,笑什么呢?”
景韬推门的瞬间,舒蕊珠便越过李承平向门口逼近。
承平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拔出了小腿上的轻霜向她一挥。
舒蕊珠又轻轻跳了老远,光脚落地时悄无声息:“你说男人影响你拔剑的速度,果然如此啊。我不过是凑近看了你夫君一眼,你拔剑比原来快了五倍。”
舒蕊珠笑话她:“这么多年,武功渐长啊。”
景韬看见屋内突然多了一个女人,又与李承平剑张弩拔,立刻喊道:“来人!”
舒蕊珠顺着刚才掉下的丝绸又上了房梁:“假公主当久了,别忘记自己原来是什么!”
景韬命令闻声而来的侍卫:“追!”
李承平却道“别白费力气了。霓裳班最出色的杀手,你拿她没办法的。”
景韬皱眉道:“你认识她?”
而下一秒,李承平手中的轻霜却凝聚着杀意刺向景韬。
景韬顿时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手里并没有带武器,只得堪堪向后躲,而轻霜刺破了他腹部的皮肤,流光和流云见状立即拔刀相向。
其他侍卫连忙接住差点被李承平刺穿肚皮的景韬。
景韬捂住腹部出血的地方:“李承平,你疯了!”
李承平对景韬的质问充耳不闻,如陌生人一般。流光和流云双面控制着李承平的攻击,你来我往才不过四五招,却将其他人看出了一身冷汗。
再细看李承平的眸子毫无神采,只是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拼命突破流光和流云去杀景韬。
窗外传来舒蕊珠诡谲的笑声。
景韬皱眉道:“是那个女人干的?”
眼看着李承平招架不住流光和流云两大高手的夹击,景韬大喊道:“不准伤到她!”
流光和流云听了景韬的命令,束手束脚,生怕一个不小心让主子把他们头拧下来。而李承平并不领情,轻霜惊天动地一般地直接劈到景韬面前。景韬被迫接招,回手拿起一把侍卫的佩刀,堪堪压住她这一击。
景韬忍着痛将佩刀往李承平腰下一压,压住她手上的轻霜,脚下又错半步,向她身侧一推一侧身,将轻霜往他这里拽来。李承平的气力终究不及景韬,被他这一带,震得轻霜脱手被景韬收走。
李承平却并未就此收手。若是放在平常的局面,没有武器面对一群有武器的人,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可她却依然不顾一切地要景韬的命。
景韬无奈只能放下佩刀,用手脚功夫对抗,其他人想上前帮忙,却被景韬喝退。
“李承平,你怎么回事!别闹了!”
可是她依旧不为所动,继续找景韬的破绽。
景韬没辙,借着流光和流云的围攻,只好对李承平下了重手,几套来回之后,一掌劈向她的脖颈。
李承平当场晕过去。
流光瞪大眼睛,这又不让他们出手说会伤着,自己下手倒是蛮重的。
“把她绑起来。”
流云此时道:“爷,王妃该不是中了幻术或者是摄魂术吧?刚才那个屋子里的女人看上去很邪门。”
摄魂术夺取受术者的部分意识,使之完成施术者的命令,在命令没有完成之前一切行为只围绕此行动。看来李承平中了舒蕊珠的摄魂术,而且命令便是“刺杀景韬”。
大夫过来给景韬包扎伤口,他一边止血一边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李承平:“去查查霓裳班。”
舒蕊珠想趁景韬不注意借李承平之手结果了他,摄魂术本来应该再晚一点发作,最好是在景韬睡着的时候,却没想到李承平本来内心就压着对景韬的杀意,中了摄魂术后,马上引出了她内心的愤怒。
月上中天时,一切才重新寂静下来,景韬把昏迷的李承平丢到了床上暗暗骂道:“你可真够狠的。”
李承平醒过来,摄魂术还是没有解除,哪怕被五花大绑动弹不能,依然挣扎着要打景韬。
流云进来报:“霓裳班是南桓四大暗杀集团之一,其班主兰约丹前几日被杀身亡,大徒弟舒蕊珠接任班主。舒蕊珠为霓裳班最出色的杀手,善用媚术与舞术,现在看来,还修炼了摄魂术。值得注意的是,霓裳班是从筱云剑中分离出的一支,筱云剑的掌门与班主兰约丹是同门。”
景韬喃喃:“难怪李承平疏于防范,原来这就是她提过的大师姐。”
流云问道:“那我们现在”
“继续追查舒蕊珠和霓裳班,同门也会自相残杀,何况是一群杀手。”景韬道:“另外,摄魂术如何解?”
流云道:“完成施术者的任务则解。”
景韬骂道:“我看想要老子命的人是你,废物,继续查。”
那边李承平却似乎知道自己没戏,不闹腾,改了战术。
“云琛,这绳子勒我的手好疼,给我解开嘛。”
流云连忙道:“王爷,不能听啊!现在王妃还中着摄魂术,都是圈套!”
“你打晕我还要绑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流云接着道:“王爷,应该把王妃带到别的房间去看顾。”
景韬却笑了笑:“本王听着舒服,就让她接着求饶。”
流云:“”
李承平的手被反缚在身后,怎么躺着都不舒服,气得大骂景韬:“混蛋!给我解开!”
景韬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俯身到她眼前道:“混蛋骂谁?”
“骂的就是你!”
景韬却是轻笑一声,手直接慢慢掐上了李承平的脖子。
李承平手脚被绑,毫无招架之力。渐渐喘不上气,开始咳嗽起来。
景韬发觉,原来在他这里不可一世的女人,也是可以轻轻松松被他摧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