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梁成本是陈子云调查乐文十国商人案里,嫌疑最大的,莫名负债累累,其外侄女,汤饼摊主女儿都对其十分鄙夷。
额,我好像没有赴她的约啊?
陈子云摇头,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人妻和未成年。
大唐十六七婚配在陈子云眼中自然是未成年。
而人妻,未婚妻也算半个人妻嘛。
陈子云好奇看向狼狈不堪的梁成,这是被人追债暴打?
嘴角乌青已经开始肿起来,两只眼睛挂着浓浓的黑眼圈,脸色虽然枯槁,倒比旬日前,陈子云调查时红润些许。
而陈子云刚刚打量完梁成,一伙泼皮匆匆追了过来,手中拿着棍棒匕首不怀好意的围住几人。
为首泼皮有一对大小眼,鼻子发痒似的不停揉搓。
“梁老板,兄弟们好心好意招待你,你跑什么呀,还把神仙药给打翻了。”
梁成浑身瑟瑟发抖,惶恐道:“刘三哥,我夫人已经替我把欠你们的利钱给还了,我向她发誓不再吸食阿芙蓉了的。”
大小眼神情不悦:“梁老板,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在害你,除了第一份神仙药是我请你的,其他可都是你苦苦哀求我的。”
“哪怕后来你没钱了,兄弟我也硬着老大的谩骂给你货,你把钱还清,兄弟替你高兴,才请你吸神仙药的。”
梁成本想怒骂坑自己的大小眼,但瞧见泼皮们手中的凶器,缩着头反复道:“我不吸了,我不吸了。”
大小眼嘿嘿一笑:“你不吸也行,桌子上被你打翻的神仙药你总要赔给我吧,那可是兄弟我存了一旬的货,也不贵,二十贯。”
“那五份哪值二十贯,”梁成对上大小眼凶恶的目光,弱弱道:“我没钱了,我夫人还欠她娘家四十五贯钱呢,乐文倒闭,我也没了活计,还不知何年何月能还上。”
“没钱那也行,你只要跟我回去吸份神仙药,我们就还是兄弟,做兄弟的不会在意这些小钱。”
“刘老三,你让我破家还不够,还想怎么样!”
大小眼舔了舔嘴唇:“梁老板说的甚话,你体验神仙般感觉时可赞不绝口,而且你没了家,还要夫人干嘛,神仙一人逍遥自在可不美妙。”
“你夫人风韵犹存,身姿曼妙,不比平康坊的姑娘差,在我们长空帮的运筹下一夜至少二百钱,三七分,五个晚上你就可以当回神仙。”
梁成气的牙齿打颤,这才明白对方是盯上自己的夫人。
“现在,你要么赔钱,要么陪我。”
说着,大小眼伸手来抓梁成。
这时,一只手擒住大小眼枯瘦的手,其身体早因久食阿芙蓉虚弱不已,挣扎几番都纹丝不动。
张巡目光平静,压抑着火气:“兄台,莫要欺人太甚。”
大小眼额头渗出汗珠,痛呼道:“公子、郎君、少侠,还请放手。”
陈子云拍了下张巡肩膀,张巡随即松手。
大小眼捂着多出几道青痕的手,盯着衣着靓丽的两人:“两位郎君是梁老板的朋友,还是打抱不平?”
“要知道是他毁我们神仙药在先,理应赔钱。”
嘿,真的是流氓思维。
诱惑别人染上阿芙蓉,敲骨吸髓,放高利贷让其倾家荡产,现在还想占据别人妻子去做娼。
怪不得梁成莫名负债,却是染上这鬼玩意。
估计也是在百骑暗狱里才有机会戒掉阿芙蓉,不想这些泼皮根本不放过他。
“阿芙蓉不是禁药吗,你们怎么会有?”
阿芙蓉只在蜀地有所种植,除了道门和太医署规定的药铺外,其他地方严禁流通。
当然,作为成瘾性药物,阿芙蓉在黑市里不算什么,对帮派份子也不是难获得之物。
大小眼退到一众泼皮中间:“你问这干什么?”
陈子云一把抓住想要趁机逃跑的梁成,脚下一绊,将其摔倒在驴车上。
“我家叔父患有心绞之病,需常年累月服用阿芙蓉药物减轻痛楚,但药铺定额,时常买不到。”
“刘三哥手上有多的货,可匀我一些否?”
大小眼瞧了瞧陈子云两人一眼,不动声色的扫过驴车箱子,露出一排大黄牙:“货自然是有,不过都在我们长空帮据点那,我身上只有一两份,两位郎君可敢跟我去拿。”
陈子云笑道:“做生意而已,钱货两清就是,有何不敢,请刘三哥带路。”
大小眼嘿嘿一笑:“跟上来吧。”
也不管梁成,有两个肥羊在,那还顾得早已吸干净的梁成。
两个文弱书生还学人行侠仗义,不知天高地厚,刘爷让你们见识见识长安的凶险。
要不是怕他们几个人不是对手,以及当街行凶引来不良人和巡街武侯,那还能忍到带回老巢。
什么,他们长空帮三十号人不是对手!
真是那等高手,谁不是骑高骏大马,高手用杂毛驴子赶脚,岂不被江湖人笑话。
陈子云一手压着梁成,一手挥鞭赶驴,趁空档低声对张巡道:“不要杀人。”
杀人有了命案,官家就会介入,很是麻烦。
至于长空帮,陈子云恰好知道,售卖禁药的一个小帮派。
正经帮派不屑于做这种完全损人利己的事,海鲸帮那种有房产,做暗娼,走私些军器、修士用的事物才算长安大帮派。
长空帮有修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使有九品修士,他和张巡合击也有一战的能力。
两边各怀心思,七拐八拐的走进一片陈旧的宅院。
一个百无聊赖,蹲在地上看刘备的泼皮瞧见大小眼以及身后的肥羊,远远的使了个眼色,转身走进院子准备磨刀霍霍。
大小眼抑不住兴奋:“郎君,马上到我们长空院子了,在我们院子里,那是鱼水长乐,空空如仙。”
“仙你老母!”
陈子云一刀劈砍在其背上,划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涌如泉。
一脚踩在大小眼背上,痛的其几近昏厥:“老子最恨阿芙蓉了,吸食阿芙蓉的人可恶,你们这些卖阿芙蓉的更是该死。”
“长安杀人会招来太多麻烦,我今日取你一只耳朵给你长长记性。”
“啊!”
陈子云狠狠攥紧切下来的耳朵,眼神犀利,冲着一个想跑的泼皮,就是一刀上去。
他们出生入死拼杀出来的盛世!
近身甩肘打的旁边一人眼冒金花。
旅帅父子殉国捐躯出来的盛世!
泼皮们皮肉翻卷,鲜血四溅。
不是让你们这群畜生糟践的!
张巡甩掉剑上的鲜血,身上沾的血越多,目光愈加平静,脚下一个加速,冲上走出府宅的长空帮泼皮。
陈子云红着眼将耳朵扔到梁成身上,吓得后者惊呼一声。
“赶着驴车把门给我堵住。”
陈子云狞笑着跟上张巡,杀意盎然。
“老子今天大杀四方。”
半盏茶功夫,陈子云、张巡解决掉前几日的抑郁之气,舒坦的走出里屋,屋内外、院子里几十号人躺在地上哀嚎痛呼。
他们手上有数,刀剑都避开要害之处,只不过捅了几个窟窿,划了几个口子,断了几根手指而已。
长空帮老大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内心不想外形那般强硬,中了一刀就哭爹喊娘:“快去报官,有贼人行凶!”
陈子云踢翻一个嘴上强撑的泼皮,似笑非笑:“报官,快去。”
跳上驴车,踢翻箱子,露出两幅甲胄,几把弓弩。
“巡弟,私藏甲胄弓弩,是什么罪?”
张巡擦拭脸上的细小伤口:“子云,两幅甲三张弩,还不至死,但我们如果依据实情考虑,长空帮在皇城下聚众,私藏甲弩,恐怕意图谋反。”
“谋反?罪名怕是不轻。”
“唐律,谋反者,其父其子与其皆斩,三族以内为奴为婢。”
长空帮老大看着唱双簧的两人目瞪口呆,我们就意欲谋反了?
忽的醒悟过来:“我们没有,大爷还请放过我们。”
“我们不报官了,不报官了。”
为什么你们威胁人如此熟练,比我们还像帮派!
“没有,那还不给我把东西捡好。”
大哥,我们受伤了,在流血啊。
长空帮老大内心腹诽,瞧见持刀人脸上的冷笑,浑身一个激灵。
强撑站起来,找了几个受伤不严重的手下把兵器捡回箱子。
陈子云看向傻愣愣坐在驴车上的梁成,眉头向上一挑:“你还在这干嘛,以后不好好待你夫人,让我遇见,和那刘老三一个下场。”
梁成如蒙大赫,连滚带爬的逃离修罗场。
跑到昏迷的刘老三身旁,身体一顿,咬牙拾起一把匕首割向他另一只耳朵。
匕首刚入肉,刘老三痛的醒来,欲要挣扎。
梁成膝盖跪压其脖子,强行割下耳朵,刘老三再度昏厥。
陈子云二人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梁成报了仇,双手颤抖的丢下凶器,陡然想起什么,跪下面朝陈子云二人磕了三个响头。
“谢两位恩公再造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