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林枕瑶活着的七岁以前的日子,她从来不敢轻易回忆。
生就不得体身份的宋忱杳的生活,在这一瞬间照进现实。
她看过自己的阴历生日,离下一个生日,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
看上去像是让步,只不过被原主当成死亡倒计时。
她太知道想活下去的人是什么样子了。
如果能活下去,谁又愿意去死呢。
“你在说什么胡话?”一瞬的恍惚过后,宋忱杳冷静地说。
宋瑜像在观赏什么珍奇动物,“啧啧,我现在才觉得你应该是真的忘了,就这个镇定的样子,你哪能演的出来。”他的食指虚虚指着宋忱杳点了点,她只觉心惊肉跳。
这个男人的确不是什么正常人,“如果我没有搞错,宋忱杳是你亲妹妹。”
她这个突然置身事外的样子逗乐了宋瑜,他从桌上拿起一根钢笔放在手里转来转去,边转边看着笑。
那钢笔沉得很,宋忱杳从前在林映深书房里的办公桌上见过同品牌的,还曾经好奇拎起来把玩过,宋瑜大概率是转习惯了,完全看不出来手指有什么吃力的迹象。
宋瑜的手指很好看,他和宋忱杳一样,是天生的冷感白皮。在阳光充沛的落地窗前,竟还能显出独特的病态。
林映深也很白,但显然,和宋瑜不是一个白法。
宋忱杳不由得走了神。
“你现在是重返十六岁?”他轻笑着说出仿佛无足轻重的残忍真相。
宋瑜没有兴趣盯着自己的手看,他的目光全在宋忱杳身上。
十六岁,她的噩梦就开始了。
宋忱杳自记事起就长在宋家,一般私生子女过的那种东躲西藏食不果腹的日子她没经历过。大致一开始见到的,也是个很疼爱她的哥哥,这个哥哥满足她的所有需求,会看着她笑,会给她买喜欢的东西……却在她十六岁生日当天终结了这个美梦。
“你是个禽兽。”宋忱杳的壳子里装的是林枕瑶。宋忱杳的绝望,宋忱杳的震惊都不会再有人知晓。
他竟然笑着点头,“我是啊,”他俯身过来,呼吸撞在她不久前在室外冻红了的鼻尖,“这话你以前说过很多遍了。”说话间似乎注意到了她泛红的脸颊,伸手过来捏她的衣角。
宋忱杳那一瞬间真的以为他要做些什么,却没料到只是把她外套的扣子给系上,又道:“等我一下。”
他打开办公室隔间的门进去,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条纯黑的羊毛围巾,给宋忱杳边裹边说,“失个忆而已,连自己畏寒都不记得?”
他眼里的神情很熟悉,宋忱杳有一瞬间的失神。
从前似乎也有个人,不厌其烦地叮嘱她多穿点。
……诚然宋忱杳畏寒她是真的不知道。
宋瑜正思索是不是等她再来的时候通知一下把中央空调再调高几度,“先回去吧,不是签了综艺吗,什么时候拍?”
宋忱杳回忆了一下,“一周后。”
“嗯,先回家,让陈叔送你。”
这场刺激的会面算是结束,她和宋瑜的问题却远没有解决。
她甚至开始考虑告诉宋瑜真相劝他放手的成功概率。
但她更清楚这位疑似反社会人格的血缘亲哥是经不起刺激的,一个搞不好就会反噬。
而且说白了……这种说法哪里会有人信呢。
宋瑜说不定会以为她为了摆脱他又想出了新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