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惟虚的五根手指都插进他胸口时，冰水寒痛得大叫一声。

当沈心的剑插进他背后，从前胸穿出时，他都没感觉到这么疼痛。

惟虚用的是手，却比剑还残忍。那时冰雪柔用一只冰手插进那个人族女孩的心窝时，人族女孩感受到的也是同样的疼痛吧？当地冰水寒却站在一边，漠然视之。

他视别人的命如草芥，此时也有人视他的命如草芥。

更主要的是冰水寒感到一阵逼迫到极点的恐惧。他知道惟虚说的要他身上的宝贝是何意了。

惟虚要的就是他的心脏，黑曜石。

然而他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惟虚的手抓住了那块石头，甚至都不用扯断他的心脉，就直接拿了出来。

冰水寒眼睁睁地看着面前一双血手，和自己的心。他知道今天就是自己的末日，也没有人能来相救。

就算冰阔落突然出现，也打不过惟虚真人，还可能会让阔落也丢了一条性命。

冰水寒凄然一笑，道：

“我真没想到，这世上第一大名门正派的掌门，却是这样一个用心极其恶毒卑劣之人。”

惟虚放开控住他的左手，仍旧淡淡道：“随便你怎么说。”

冰水寒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一棵杉树上。

上次他在琳琅圣女面前，将人身里的黑曜石拿出，很快聚集成冰人，而没有“心”的人族肉体立即失去知觉瘫倒在床。

但此次惟虚将他的“心”拿走后，并没有立即念咒聚冰，也没有再放进另外的人族肉身里。这颗“心”在外面，也还能暂时维持冰水寒的意识。

他用手握住不停地留着血的胸口，又问：

“惟虚，你拿了我的心去做什么？你是要凝聚冰人，或者放进什么人的肉身里？我只想告诉你，你不会冰族咒语，拿了黑曜石也没有用。”

惟虚淡笑道：“这世间又只你一个会冰族咒语。”

冰水寒面色一变：“你想去找阔落？惟虚，你既已杀了我，还想杀阔落吗？”

惟虚道：“我可以不杀他呀。你都说了我不会冰族咒语，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告诉我，变成人的咒语是什么。我若知道了，自然就不会去找冰阔落了。”

冰水寒恨得满幅牙齿发痒发痛，一口血顺着他嘴角流下，头微垂着，眼皮往上翻：

“惟虚，你好无耻卑鄙。”

惟虚斜瞅他一眼：“我怎么无耻卑鄙了？我刚才从沈心手中将你救下，免了你火烧之苦，你就不会死。尔今我只是将你的心挖出来，暂时由我保管而已。你们冰族人的黑曜石，只要不遭火焚，便永远不死。我把你带在身边，你想起来什么时候告诉我咒语，就什么时候告诉我吧。我又不急。”

他的面色，一直很淡定。

冰水寒的眼里满是恨毒，看着惟虚。

过了一阵，终究不支，魂魄意识从那具闪族肉身身上，穿到了惟虚掌中的黑曜石上。

惟虚见肉身窝倒在地上，满意地看了看石头，从地面如今冰雪，将石头和自己的手洗得干干净净。

接着将黑曜石揣进怀里，满意地飞身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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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阔落并未进入胡索八制作的幻境里。

只是，在冰雪柔走之前，冰雪柔忽然决定弃用人族肉身。不为别的，就因为她还是不习惯。不是不习惯控制这具身体，而是习惯了自己是透明的感觉。

因为她现在并不想要去无极山以南，而不管是冰身还是肉身，只要身体里的黑曜石被火击中，都没有救。

她将黑曜石从身体里拿出来后，那人族女孩就倒在了地上，被几个冰族侍从放置到了一间冰室里。

冷冻保存，以便下次再用。

但冰雪柔走后，冰阔落就进了那间冰室。他是冰族王子，没有非王室的冰鬼能阻止得了他。

拿着一块黑曜石，放进了那人族女孩的心腔里，再低声念了一句咒语。

很快，人族女孩就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冰人，吓得不行，一下子从冰床上坐了起来，往后退了两下，道：

“你，你，你不要再害我。我，我，我怕。”

冰阔落给她新放的这块黑曜石上，几乎没有冰族人的魂魄。是以黑曜石让她复活之后，是她本人的意识在控制着身体。

冰阔落微笑道：“你不用怕，我也不会害你。”

又道：“你本来的心脏已经不能用了，我用了冰族人的心脏给你补上。但从今以后你还是你自己，只是到老了之后，……应该说你永远不会老。他们有事已经走了，你也快走吧，去南方，去你们人族……不，去南方找一个很偏僻的地方，一个人住下来。就算你要跟其他人族住在一起，最好也不要跟他们长时间在一起。”

人族女孩有些听不懂。

其实冰阔落想说的是，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永生，和冰族人一样。

但是这个冰鬼愿意放她走，她就已经求之不得了。

她赶快从冰床上下来，往门外跑。只是到门边时又停下，回头，眼中满是祈求之意：

“我爹娘也变成了冰族人，求求你，能不能让他们也跟我一起走？”

冰阔落道：“现在情况还是比较紧急，你最好先走，越快越好。我若以后找到他们，就放他们去南方找你。”

人族姑娘心想此时只能如此，便又谢了冰阔落，跑出门去了。

冰阔落又让冰耀在后面跟着她出去，以防有其他冰族人要拦她。

……

……

其实壁虎妖小比比也进入了那个传送门。

进去后，还是那条固执的长街。

只是小比比看见的街道和其他人看见的都不同，它看见的街道两旁不是房屋，而是各种花朵和屎尿屁。

街上飞行着很多的人形苍蝇。

这就是壁虎妖的最爱啦。其实它的最爱已经变成了可乐，不过它对可乐是依恋，对这些人形苍蝇却是出于对美食的喜爱。

它开心极了，从嘴里飞快地吐出又长又大的舌头，便将一只人形苍蝇卷进了嘴里，又一口就吞下了肚去。

如此这般，它吃了很多人形苍蝇。

当幻境消失……，壁虎妖却并没有进入那条长街，它仍然在白京城外的一片针叶林里。

而身边，雪碧、可乐、蔡徐风、沈心和琳琅等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