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仙说的话已经很明显,那行刺的黑衣人小手臂,此时一定是黑死之色。只要找到这样一个人,此案就相当于破了。
魔尊又点了点头,不过没说话。
红花鬼母开口道:“在魔都以内,所知的人中,只有我们几个是人族……”
她看了看满身珠光宝气的宝石阔落,自动将他忽略,续道:
“是以,为了避开嫌疑,现下屋中的几人,都要露出右手小臂来,让大家都看看是否有黑死之色。”
鬼母又向朱一仙道:“魔医,我的小手臂上正好全是黑色骨头,并无肌肉。若是药粉沾在我身上,会有何反应?”
朱一仙道:“我与那人打斗之时,发现他右半身全有肌肉包裹,是以可以确定,那并不是你。”
相当于红花鬼母被排除了。
李黑也露出右手小臂,他是正常人的皮肤,完全没有黑迹。
斯夜也是四大护法之一,既然李黑都主动展示了自己的小臂,他也伸出手来,一片白皙肌肤上,也仍然是什么都没有。
宝石阔落忽然笑了笑,道:“我现下虽满身都是宝石,但也可以用咒语换成人族之身。但现下我又是宝石之身,我要如何证明?因为我有可能是换成人族之身,穿上黑衣,来刺杀八界。”
其实他身上一直包裹着龙王的口水泡泡,是可乐坚持放在他身上保护他的黑曜石的。而他没有去除口水泡泡的咒语,无法自行脱开。
魔尊道:“无法证明的,先不用证明。”
接下来,沈浪也拉起右小臂上的衣袖,也仍然没有痕迹。
沈心也是一样。
此处还有三人没有展示自己的右臂,可乐也伸出右手臂来,朝空中晃了晃,道:“我手上也没有。”
因为魔都太热,她穿的是一件从大黄光圈里调出的现代连衣裙,月白色的,袖子是阿根纱做的泡泡短袖,大半条手臂都露在外面。
她说完,朱八界却忽然拍了拍她的肩,有些恼怒似地道:
“妈妈,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就算不做任何证明,我也相信你。你是绝对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可乐见他说得这么认真,一时不知做何反应,微张着嘴,看着这个男孩子。然后闭上嘴唇,实在忍不住笑了。
雪碧穿的倒是长袖,她的衣服是狐狸毛皮用妖法变成,在北方冰天雪地里就是厚重的毛皮,在南方的炎热之地就是薄薄一层丝绡。她将衣袖往上轻轻一捋,向众人一示,道:
“也不会是我。我到魔都之后,晚上都在房间里听电视剧。”
她早已从可乐那儿学会了“电视剧”这个词语。
最后,魔尊虽然地位崇高,也完全不摆架子,将自己的右小臂也露了一露,表示他也不曾来此与魔医相斗过。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并不在魔都,就是四大护法之首的言晏。他去了青华山下,找青华山的麻烦。人魔两界的争斗就从来没断过,只不过很多时候都是些小规模的打斗。尤其是言晏,他又特别喜欢打,就算以他一人之力,到了青华山脚下,也要好几个青华首座一起才能对抗。是以青华山的人大多数时候都躲在结界之内,言晏空有一身的本事,也奈何那结界不得,只能在外面说些污辱人的话,将里面的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斯夜忽然道:“除了现下屋内这几个人,魔都还有几万死尸大军。大家也是知道的,我可以操纵死尸,那是不是有可能是我操纵了某一个死尸,让他进入八界的房中,用刀刺他?若是这样,我又如何自证清白?”
他这样说,并非没有道理。这确实是个问题。
包括魔烟人,也是可以化成人形的。
李黑道:“还有言晏。不过我得先申明,我与言晏关系向来不错,此话并不是有意要污陷他。他虽身在外地,不在魔都之内。但有没有可能是他暗中返回来,扮成黑衣人,刺杀八界呢?”
可乐发现,别人说案情时,总是尽量为自己洗脱罪责。但这些人却总是将自己或朋友有可能犯案的可能也说出来。
但这样,其实也是另一种方式的洗白。
魔尊又在屋子里踱起步来,道:“我说了,无法证明的,先不用证明。”
他又道:“这个人要刺杀八界,却不刺这里的其他任何人,说明他针对的只是八界。那么,任何杀人,都会有一个动机。那个黑衣人,杀八界的动机是什么?”
可乐也不知道。朱八界其实是魔界里最没有份量的一个人,他才出生一个月,既未杀过人族,未与任何人结怨,也没有其他原因值得人特地来杀他。
朱一仙看了一眼魔尊,道:“是否他认为八界太特殊了?但八界受了这么多伤,非但不死,恢复却奇快无比,这个异能也是今日我们才知道的。除此之外,八界也就是长大的速度很快,便没有其他特别之处了。是以,连我也想不通那人要除掉八界的理由。”
他说到最后一句,轻轻摇了摇头。
有人用一种看不出怀疑的目光,在朱一仙脸上一闪而过。
李黑也道:“八界虽力大无穷,有一些异能,但是个心性单纯的孩子,我也想不通杀他的人是出于何种目的。”
魔尊忽然道:“也可能,没有目的。”
所有人都看着他,这句话更难理解了。没有目的地杀一个人,那不是偏执人格精神病吗?
可乐不禁打了个冷颤。她在现世里看过一些新闻,有人站在地铁站的月台上等地铁,在列车到达时,就被后面的从不认识的人推落月台,掉到铁轨上丢了性命。那就是精神病或反社会人格干的,特别可怕。
其他人都没说话,魔尊续道:
“因为,这个世上本就有一种组织,名字就叫黑衣人。不知他们来自何处,去向何方。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杀人。所杀之人,有时只不过是些手无寸铁、与任何人都没有利益恩怨之分的百姓。有时又杀一些达官显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