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他笑得温和,“四妹最清楚为兄的喜好了。”
“我……”
他这个笑容,令她瘆得慌啊,好担心点错。
咽了咽口水,慢慢道:“招牌醋鱼,酱汁乳鸽,冬菇鸡丝,素三鲜……”
“不好意思。”小伙计面带歉意,“除了醋鱼,其他的,本店皆没有啊,咱们这儿,一年到头都碰不上一位点乳鸽或冬菇的客人呢。”
她呆住:“那……”
“没关系,拣拿手的上吧。”他开口解了围,并劝道,“出门在外,四妹就不要过于讲究了。”
小二一甩布巾:“好喽!”
她托着腮,稍稍倾身,恨恨地低语:“暮哥哥,到底是谁讲究啊,你这样污蔑我,有意思?”
“习惯了。”毫不犹豫的回,“挺有意思。”
两人挨得近,她能窥见凤眸里闪烁的流光,璨如星子。
而原本就微翘的唇角,勾得更高了。
恍惚觉得,唯有这种时候,他才是那个真正的楚暮。
尚未及冠的年纪,爱玩爱闹,漾着狡黠的坏笑。
忽然之间,对他的为难和捉弄,释怀了一点。
嗯,仅是一点点而已。
没一会儿,菜上齐了。
一些家常佳肴,所幸口味不错。
他慢条斯理的品着醋鱼,而她则心不在焉的悄悄左顾右盼。
“看什么呢?”他冷不丁的发问。
吓了一跳,暗付此人感知太灵敏,只得顺势小声道:“我发现,有一个人,眼熟。”
“在这儿,你还会遇到熟人?”他闷笑。
“真的。”
她微恼,干脆一屁股挪至他身旁,自袖袋内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掩在桌子下面,窸窸窣窣展开。
他瞥了一眼,笑不出来了。
“你瞧那店小二,像不像画中之人?”她压着嗓子,侃侃分析,“去掉胡子,摘了布帽,是不是同样的三分潇洒、五分不羁,隐着两分凶狠?”
谁能想到,要犯并未逃窜,依旧藏匿于甘城州。
干着每日打躬作揖,迎来客往的生计。
燕皓是聪明,最危险的地方,即为最安全之处。
可惜啊,前世约莫一两个月后,让一赏金猎人撞了个正着,扭送至官府。
因双方均有些名气,这事儿一时落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贼人的下场无人关注,倒是这客栈闹得闻名遐迩。
这时,穆山归来,禀道:“少爷,两间上房,位于二楼东面。”
一见矮个子少年,她双眼亮了,喜滋滋搭话:“阿山……呃?”
刚起了个头,便被一股力量拖着往楼上走。
细嫩的手腕给他牢牢拽着,一路踉踉跄跄,小姑娘连声低呼:“轻点,哎你做什么呀!”
两间房同样布局,他一脚踢开其中一间,将她甩了进去。
穆山紧跟其后,贴心的阖上门,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待着。
“问我做什么,我还想问问你。”他抱臂冷哼,“胆子不小,竟揭了通缉令,难怪一听说出府,高兴得眉开眼笑,是做好为民除害的准备了?”
她低着头,怯怯的不敢随意回应。
这人脑子转得太快,若不是重生一事极为荒谬,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猜出蹊跷。
“云玖卿,该说你是天生福星,还是祸害。”回过神,他觉出几许不可思议来,“居然当真让你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