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爷啊，我听说你带了一些云虎军在城外驻扎着，这正月时，禁军有个传统，要在宝津楼前演百戏与比试，到时，让你那云虎军与我们禁军兄弟比试比试，也让我们昭京里的禁军弟兄看看你们云虎军的厉害，如何？”

“齐统领想比试一番那就比试一番。”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齐若武一拍桌，又给秦定漠倒了一杯酒。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相谈正欢，一桌子人虚情假意，好生融洽。

只是，这桌上还有一个位子空着，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

众人都喝得晕晕乎乎，齐若武整张面连着脖子都是通红，像极了煮熟了的虾。

“来，来，叫几名官妓来给爷助助兴！对，一定把那柳儿姑娘叫来！”齐若武喝飘了。

在一旁伺候的奴才不敢怠慢，去教坊司里找了几名官妓。

那几名美娇娥进来时，香气盈室，齐若武连着他那几个禁军好弟兄眼睛都看直了。

为首的那名女子便是齐若武点名要的柳儿姑娘。这姑娘脸上敷着白粉，两颊擦着胭脂，额间点着花钿，酒窝处各点上一个红点，这便是时下昭京女子中最流行的“桃花妆”，可这女子分明比桃花还要娇艳些。

这几人稍微行了个礼，便开始演奏。柳儿姑娘素手抚琴，却是弦上黄莺语。旁边一人琵琶伴奏，两人起舞，香袖扬起，轻纱稍拢，让人生出一种恍惚感。

齐若武直盯着正中间的柳儿姑娘看，连眼睛都不眨，倒像个十足的痴汉。

他身旁的秦定漠也是喝多了，眼睛朦胧，脸带红晕，平日里那股逼退酒楼姑娘的浩然正气减弱了几分，附上身的是那倜傥风流。

他闭眼听那音乐，像是夏日涓涓流水声入耳，醉酒带来的燥热也散了几分。鼻尖萦绕着的是香艳气，这气味太浓，他不是很喜欢。他依稀记得，他闻过一种香味，只是不记得在何时何处闻到的了，那香味他现在是想念得紧啊。

一曲罢，柳儿姑娘起身行礼，绛唇微抿，一笑醉人心。这笑撩得齐若武心里更痒了。

秦定漠睁眸，看见那柳儿姑娘眉目含情，正冲自己暗送秋波。

这一切齐若武自然看在了眼里，那对秦定漠的嫉恨燃得更烈了，借着酒意，他起身将柳儿姑娘搂入了怀中，“柳儿姑娘，这天冷，你穿这么少，我看着可是心疼得很。”

齐若武这一动作让柳儿姑娘同她几个姐妹都吓了一跳，柳儿姑娘强压下心中惊慌，微微挣扎，柔声喊道：“齐大人，奴家是教坊司里的姑娘，不是……”

她这话还没说完，齐若武将脸凑了过来，在她脖颈处狠狠嗅了下，热气中夹杂着酒气：“不是什么？教坊司里的官妓又如何，不都是妓女么？”

这昭国有条例，朝堂官员不得狎官妓。可是在齐若武这处，这条明文是形同虚设。他手下的禁军中多有人犯这法令，昭京府尹同朝堂上大多数官员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禁军不犯大事不损及他们好处，在昭京府中随他们如何折腾。谁愿意吃饱了撑着去惹上这麻烦？

“齐大人，求你饶了柳儿姑娘这回吧。”同柳儿一同来的几个姐妹带着哭腔说道。

“饶了她？可你齐爷我今日不痛快，不痛快了便要出气，便要寻乐子！”他边说边捉着柳儿姑娘的手指，送入口中，要狠狠咬一口。

柳儿姑娘双眸含泪，脸因为气愤屈辱的缘故将那桃花妆衬得更加红艳。她无助地哭喊着，齐若武那几个弟兄在一旁却大呼小叫着起哄。白袍公子刘易荣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齐若武的参军王之论见着这副情形又觉得头大，这齐若武平日里要狎官妓他无异议，何况他平日里对这柳儿姑娘也是远观而不亵玩啊，为何偏偏今日非得要在秦定漠跟前狎官妓！看来他这齐统领是铁了心和秦定漠对着干了。

王之论正哀叹着，秦定漠出声了：“齐统领好歹是堂堂禁军统领，安北虽远在望州，对着昭国官员律例不太熟悉。但也依稀记得昭国有一条律令，说得就是官员不准狎官妓吧。”

见秦定漠替自己出头解围，柳儿姑娘那双杏眼望着秦定漠，满是感激之意。

“远在望州就对了，秦王爷，你怕是不知道，对我们禁军中弟兄来说，这禁令可就是个特例！”

“特例？安北果真不知，但这律例乃是得了皇上旨意才颁布的，难道皇上又改了旨意，说这对禁军来说是个特例？”秦定漠搬出顾启明来了。

齐若武在昭京再怎么骄横，也还是有所顾忌，不能碰了底线，于是松开了柳儿姑娘，冲她说道：“今儿个看在秦王爷的份上，你齐爷我就先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