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31年夏,御史台御史大夫魏震收到一起科举舞弊案的证据,揭发以原御史台大夫宋江为首的十数名官员从中获利。同时,坊间也开始产生相关流言,其中反映最大的莫过于天下第一书院鼎鹿书院的学子及教员。其院长孔映直接上书睿宗,要求彻查科举舞弊,还文人以公正。睿宗直接下旨大理寺为主,科考院为辅调查当年科举舞弊一事。而出人意料的是,案件调查居然异常顺利,从证据到证人,没有多费力气就完成了原本以为会耗时耗力的案件调查。当李真拿着相关证据证词上逞给睿宗时,整个案件耗时也只不过用了七天时间而已!
科考舞弊案还没有结束时,又爆出了户部尚书刘澈监守自盗,利用拨给边境将士的军饷对外放贷,致使边关将士的军饷总是不能按时发放,军需物资也时常短缺。而此事产生的影响更大,使得兵部拟定的联合西突厥攻打东突厥的计划都延误了。为此,睿宗恼怒异常,下旨严办刘澈及其相关人员。
除了朝堂上的风波外,江南作为粮食的主要产地,夏季交税纳粮却出现前所未有的困难,原各大商户也对于纳税出现各种托词,致使本就不算充盈的国库,更加拮据,甚至无法维继对东突厥长时间的战争消耗。
“明儿,你这次的动作太大了!恐怕以后很难再置身事外了!”叶重有点担忧的看着我。
“叶重,我只是不想再那么被动,如果一直畏首畏尾,那我也将永远受制于人。那么,我又怎么保护静静不会再受到伤害?!既然这盘棋已经开局,那就正面迎敌吧!我解明宣从来也不是弱者!”自从我下定决心正面迎敌之后,就已经知道日子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平静了。我会变成很多人的眼中钉,但是,这些我并不在乎!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混乱,最终并没有演变成整个朝堂的动荡,因为杨历发动了政变。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杨历占领了皇宫,但是却没有抓住皇帝。而我收到隐卫的报告时,想阻止已经晚了。
“隐影,你现在带着隐卫速去二皇子府接走二皇子妃,越快越好,接到之后直接出城,南下江城!”我急忙的吩咐隐影。
“沫儿,把这封信交给齐淮和方准,让她们马上去办!”皇帝下落不明,就意味着这场政变的失败,即使占领了皇宫也无济于事。对于杨历的突然发难却并未知会我,我可以理解,但是在这个时间段发难却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当务之急是必须先找到皇帝在哪儿。所以我让齐淮和方准手下的所有隐者全力搜索睿宗的下落。
只是,很显然,睿宗是早有防备的,否则杨历不可能翻遍了京城各个角落都没有找到他。在杨历占领皇宫的同时,整个京都洛阳封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全部控制在了杨历手中,只是当他准备对四皇子杨秉下手时,也同样发现杨秉下落不明。而下落不明的杨秉,此刻却在我的明园。
“四皇子好胆量啊!这个时候不先跑出城,却来了我的明园,不知意欲何为啊?”我放下茶杯,看着眼前这个依然淡定的男人。
“呵呵~我来明园自然是找解明主有要事!”说着,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哦?我以为当务之急四皇子殿下应该先保命才对!”
“呵呵~命当然是要保的!就算我不想保,解明主也会好好保住我的命的!”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件东西递给我!
沫儿拿过来放在我面前,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我送给静静的珠带,她一直戴在身上的!我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从哪里得到的?”
“呵呵~有人跟我说,在解明主眼中没有谁是重要的,只除了程静!开始我还不相信,现在看反应,应该不假了!”杨秉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问你这条珠带你是怎么得到的?”我努力让你自己保持冷静,因为我越不冷静越会受制于人。
“自然是从它的主人处拿到的!”
“程静人在哪里?”我怒视着杨秉。
“别担心,我二皇嫂现在很安全,我派人好好的伺候着呢!”
“说吧!你的目的!”杨秉的秉性一直都是狡猾如狐的,既然他知道要用静静来威胁我,我想他对于我的了解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了。
“你只要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会放了程静,并且帮你好好的把程静送往江南!”杨秉放下茶杯,看着我说道。
“哪三个条件?”杨秉的三个条件必然不会简单。
“第一个,就是帮我平叛!”
“呵呵~十皇子殿下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也只不过是一介商贾而已。如果十皇子需要钱,我倒是还能帮上点小忙!要说平叛,殿下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在试探着杨秉对于我到底知道了多少。
“哈哈哈~~如果是别人,自然不会这么为难解明主了!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东突厥的动乱能在短短八天就结束的根本原因是你!”
“殿下说的请恕在下听不明白!”
“看来解明主是不打算承认了?但是没关系,我想,有一个人解明主应该不会不认识吧!”他抬手示意门口的人,一会儿之后,进来了一个头戴面纱的女子。
我不解的看着杨秉,他到底想干什么!
“摘下面纱吧!”杨秉让来人摘掉面纱,“解明主不妨看看这位是谁?”
看到面纱下的那张脸时,我恍然大悟,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也都豁然开朗。一直以来我在找的内奸居然是青竹,刘黎原来的贴身侍女。难怪会对东突厥之事了如指掌!难怪书信伪造的连李真都无法辨认!因为青竹随着刘黎久了,学了一手出神入化的装裱手艺。那么就不难解释书信为什么会是当事人亲笔,而书信看起来又有些怪异,因为所有的文字都是摘录出来的,后装裱在了一起。
我看着青竹问,“本来就是,还是因为刘黎?”
“呵呵~我不得不佩服你!你确实很聪明,也难怪他对你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为了你就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青竹凄惨的一笑。
“你确实让我意外!我以为你是在意他的!”对于青竹,我没有半分歉意,因为我从未亏欠她,而刘黎的死,那是我和刘黎之间的事,不容外人插手。
“我当然在意他!我到底又多在意他你根本就不会明白!”青竹冲我嘶吼着。
“你说你在意他?可是却毁他在乎的事,伤他在乎的人,这就是你的在意?”这种用毁灭表达的爱总是让人觉得无限可怜,又毛骨悚然。
“哈哈哈~你以为你又有多高贵嘛?你和我又有什么不同?同样是丫鬟出身,凭什么你就能让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青竹疯了一样的就要冲向我,因为沫儿的阻止才停了下来。“明明你就是最自私的人,你不付出,却让所有人心甘情愿的为你付出,即使最后丢了性命。可是你却连愧疚都不需要有,因为那是他们的选择!你却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们用命换来的权势!凭什么?!!!”
我看着形似疯癫的青竹,一时之间竟没有了辩驳之词。她说的没错,我确实是给了所有人选择,但最终的选择其实还是我要他们选的。从这一世开始,我习惯了运用心术去左右别人的选择,来达到我的目的。我身边的所有人,我从没有完全放下心防的去接触。哪怕我其实是真心把他们当作是亲近的人,但是在处理事情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左右对方的选择以达到我的目的。哪怕即使我不这样做,他们也会替我考虑。
“青竹,你问我凭什么,就凭他们心甘情愿的为我舍命,而你,却永远也不会被他正视!”
“我要杀了你!!”
杨秉出手劈晕了青竹,“哎~可惜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了!不过解明主倒是薄情啊!”
“殿下谬赞了!在下不及殿下万一!”
“哈哈哈~我可是最讲信誉的,只要是我说出的话,一定会兑现的。就比如,我二皇嫂是否能安然无恙,我也是会说话算数的!”
“好!我会助殿下平叛的!来说说殿下的第二个条件吧?”我看着杨秉说道。
“第二个条件就更简单了,我要你支持我登位!”
“没想到殿下会这么信任我,我可是一直以来都站在殿下的对立面啊?”
“不是有句话说的是,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嘛?我想我们彼此之间的了解应该远胜旁人吧?”
“呵呵~殿下倒是坦诚!”
“对于合作伙伴,我一向坦诚,这样才能更好的合作不是嘛?”
“好!我会支持你登位的!”
“那么为了表示你的诚意,我要梨花台的通行令牌!”
我不得不说杨秉真的很聪明,他没有要从我手中夺取隐楼,却只要梨花台的通行令牌。所有的情报汇总后都会存放在梨花台,梨花台就像是一个情报库一样的存在。
“很抱歉,殿下,这恐怕不行!这不光是为了我的人的安全着想,同时也是为了四殿下着想!”
“哦~呵呵~此话怎讲?”
“殿下以为经过这次的事件之后,皇上会怎样看待殿下?”
“你要说什么?”
“这次的事之后,你会成为登位的最有利的人选,所谓过犹不及的道理,我想殿下应该明白。皇上向来是多疑的,而殿下如果跟梨花台扯上关系的话,我想会招来皇上的忌惮的。但是,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会像殿下提供所需的情报的。”
“嗯……好!”杨秉思虑良久之后,点头同意了。
“那么,殿下的第三个条件又是什么?”
“我要你嫁给我,做我的皇后!”杨秉眼睛里是一种对于猎物的势在必得。
从杨秉的眼神中,我知道他看重的并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所有。所以他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要困住我,但是有些事并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好!”我答道。
“你……”杨秉诧异的看着我,没想到我会如此爽快的答应他的要求。
“既然我答应了殿下的三个条件,那殿下什么时候放了程静?”
“不急,二皇嫂现在很安全,也会被照顾的很好。所以你不用担心,等你嫁我为后的时候,我自然会履行我的承诺的!”杨秉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说道。
“好!那么现在先请殿下离开明园吧!平叛要尽早!”我对杨秉下了逐客令。
“好!那我就告辞了!”杨秉带着昏迷的青竹走了。
“隐卫,跟着他们!沫儿,告诉方准查隐影和静静的下落。告诉齐淮,找到皇帝的下落!他一定另有安排!”
“是,明主!”
“另外,为杨历准备后路吧!”
“是!”隐卫听命去准备了。
杨历,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希望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