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慈?阿慈!”
“嗯?”恍惚间听到江辰暮喊自己的名字,晏慈方回过了神。
“你不喜欢它吗?那我们换一个。”江辰暮看着晏慈对着手中的面人发呆,不解地问道。
晏慈摇摇头:“我很喜欢,就要这个吧。”
说完低头看着手中的面人,说来真是巧合,这面人同当年那个少年赠与自己的面人倒是颇为相似。想到这里,晏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一旁被这许多面人吸引了目光的江辰暮,他今日也是一身月白色锦袍,不过腰间却未佩戴挂饰。江辰暮,江辰暮,说来,他的尾字是暮,听起来竟是和那少年的名同音了。
想到这,晏慈有些发愣,心中隐隐有个猜想,却又无法确定。
“王爷。”她唤着他,见他转过身看着自己,同样漂亮的眼睛,但是眼前的眼睛里,更多的是不经世事的单纯与稚气。
“嗯?阿慈?”江辰暮不解地看着晏慈。
晏慈低下头,暗想自己实在是过于天真了,他是当朝的八王爷,又是心智停滞成长的痴儿,且不说那少年看上去与常人无异,淮州离京城这般远,当时的他身为皇子,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淮州。
晏慈心中自嘲自己的异想天开,开口回复:“没什么,王爷可挑好了?”
江辰暮点点头,身后的展斯上前几步替二人付了银子。
又随处看了看,买了些小玩意,二人便打算原路回去。
哪知还未走到马车,不知从何处冒出了几个黑衣人,个个持刀而来,刀锋直逼二人。
人群忙乱,百姓瞬时四处跑开,慌乱之中,晏慈与江辰暮险些被冲散,晏慈拉过江辰暮一个侧身,躲过了一把刀。
“保护王爷和王妃!”展斯高喊道,侧身同那黑衣人打斗起来。
其余随侍也纷纷同黑衣人混战开来。
晏慈惊异于竟然有人堂而皇之地在这里行刺,又顾不得思考其中缘由,一时只顾得牵紧身边人的手,躲开那些致命的袭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出来一个黑衣人,反手一刀过来,眼见着就要落在晏慈身上。
“阿慈!”江辰暮反身护住晏慈往另一边一个转身,刀锋堪堪划过江辰暮的手臂,划出了一道血痕。
“王爷!王妃!”琴漱和紫苏见此惊呼道。
展斯见王爷受了伤,欲脱身前来,却被两个黑衣人纠缠了住,心下也只得干着急。
“王爷!”晏慈抬手扶住江辰暮受伤的手臂,一时未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意。
那黑衣人见招式险些又落了空,便又要上前,这时不知又从何处出来了一波人,其中一个一个闪身落在二人身前,挡住了来人的再次攻击,。晏慈未看清他的脸,却记住了那一头飘散的银发。而一同出现的其余人则加入了与身后黑衣人的打斗之中,一时刀光剑影,四下皆是兵器相交的声音。
“王爷,王爷你没事吧?”晏慈看向江辰暮的伤口,伤口附近的布料已经被血水染红了,一时看不清楚伤口的模样。
江辰暮却出乎意料地安静,只是紧紧抿着唇,面色看着有些苍白,微微皱着的眉头似乎说明了他此时正隐忍着疼痛,而他未受伤的另一只手此刻则紧紧攥着晏慈的手,随后微微摇了摇头。
但是血还在流,放任不管伤势必然更加严重。晏慈情急之下,只得拿着帕子按在伤口处来止血。
江辰暮闷哼一声,握紧了拳头。
紫苏同琴漱急急赶了过来,围在二人身边。
琴漱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被吓着,手指紧紧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看着眼前的刀剑血光,一时说不出话来,面色有些煞白。
倒是紫苏,虽然紧张却不像是为了眼前的打斗,她微蹙着眉,眼睛紧紧盯着江辰暮手上的伤口,神色间有些捉摸不透的意味。
血还在流,但是好在那波人的加入加速了这场袭击的结束,不多久黑衣人便落了下风,纷纷败退,官府的兵卒也赶了来。
晏慈顾不得那些人是否落网,待四下没了危险,便同紫苏和琴漱扶着江辰暮上了马车,回了王府。
待到了王府,大夫已经在卧房里等着,几番折腾下来,好在只是一点皮肉伤,处理了伤口后又服了药,江辰暮便睡下了。
紫苏回了府后便去找了管家处理今日发生的事情的一些善后,晏慈便让琴漱领着大夫离开。让几个随侍的小丫鬟去外面守着,房内一时便只剩下了晏慈同江辰暮两个人。
晏慈坐在床榻边,看着睡着了的江辰暮。
早先稍稍有些红润的脸此刻又是苍白得厉害。这对旁人而言的小伤,在他身上,却似乎格外伤神伤身。
看着这张脸,又想起那年的少年。若是没有当年的事,若是他能够安稳地长大,或许,他笑起来的模样也会像那少年一般爽朗自在,而不是七分稚气三分痴态。
想到此晏慈又是忍不住自嘲,他终究是帝王家的人,若是没有当年的事,想来他也难以同那人一般笑得开怀自在。想到皇室的争斗,晏慈叹息,或许如今这样才是最好的,至少不必清醒地面对兄弟反目甚至兄弟相杀的情境。
就一直像个孩子一样活着吧。
晏慈抬手抚平他睡梦中微蹙着的眉心,指尖落于他的脸上,不自觉得滑至他的鬓角处。
晚些时候,晏慈怕夜里压着江辰暮,便唤人安了一床软榻在房里睡下。
次日一早,便来了客人。
“四王爷。”门外的人见着来人行礼道。
闻声晏慈动作一顿,有些不自在地收回了手,站了起来,转身正对上推门而入的江辰宇,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晏慈看着那一头银发,皱了皱眉头,正是方才救下了自己同江辰暮的那人,这么看来,他应是江辰宇的人了。
“参见四王爷。”晏慈行礼道。
江辰宇看着她,摆手道:“不必多礼,同八弟唤我四哥即可。”
“是。”晏慈应声道,起身,微微侧过身子让开了床边的位置道。
“方才来时遇上大夫,我已经问过了八弟的情况,只是心里放不下,便想着还是过来亲眼看一看。”依旧是温润有礼的语气,未曾带着面具的脸,此时的模样倒是十分符合晏慈当日心中设想。
那日醉仙楼前匆匆一瞥,不知他是否还有印象。但眼下这张同自己当日模样八分相似的脸,江辰宇多半是有所怀疑的,至于是怀疑眼下这个何烟鱼身份还是怀疑眼下晏慈这个人,就不得而知了。
江辰宇走近了床边,坐下看了看未醒的江辰暮,又动手替他掖了掖被子,方起身,侧身看了晏慈一眼后,便要出门。
晏慈正要松一口气,却见那人回过身道:“烟鱼可否愿意陪四哥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