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八章 今夜无眠(1 / 1)林阿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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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静王府。

安辰的突然出现,一举扭转了战局,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黑衣人被轻易击溃,此时倒在废墟瓦砾中,生死不知。

安辰一手托着虚脱的云天意,一股精纯的真气缓缓渡了过去,助他快速恢复。

先天武者的真气效用自是不必说的,片刻功夫便让云天意从力竭晕厥中苏醒过来。

“安前辈......”

云天意已抱了必死之志,却也没想到会在最后一刻被救下来,见来人是安辰,便猜到了是安辰救了他。

只有先天高手才可能击败那黑衣人。

“嘘,别说话。”

安辰示意他好好调息,见府兵及其他众人忙着清理地室上的废墟残骸,营救机关下的北静王,便让云天意自行运气疗伤,自己则上前去看那黑衣人的情况。

衣袖一挥,一股气浪将黑衣人身上的灰烬碎石尽数拂去,安辰将他脸上的黑色面巾一解,顿时露出来一张熟悉的面庞。

果然是那夜国师府见过的国师弟子,此刻已是口溢鲜血、人事不知,有出气没进气了。

随着口中鲜血流出来的,还有一些难以辨认的组织,其胸肋处软得像豆腐一样,里面的骨头全部稀碎,显然内伤极重,已处于弥留之际了。

“唉!”

安辰轻叹一口气,本来那夜将其迷晕之时自己就可以取他性命的,只是觉得没必要,就没动手。

却不想才时隔几天,此人就上赶着把自己的小命送到了自己手里。

看来是天注定,国师这名弟子的性命要由他安某人来收割。

只不过他现在还不能死,此时他活着比死了有用。

安辰将手搭上云葫的手腕脉搏处,一股精纯真气渡了过去。

饱含灵气的真元一渡,云葫的情况立即改善了不少,气息渐匀。

虽然此刻他此刻内息全催、肝胆俱裂,但也能保其三五个时辰的生命了。

正当安辰放松之时,却见云葫印堂处陡然出现一道小虫般的黑气,并迅速蔓延至全身。

毒!

云葫此时已经是半死不活了,哪里还能抵抗毒素的侵袭,安辰的真气此时竟也不顶用,那毒素根本不惧真气。几个呼吸之后,云葫脑袋一歪,便彻底没了气息。

人是已经死得透透的了,但其全身皮肤在毒素作用下还在持续变黑,并不时爆出一个个痈疽疔疮出来,黑色的脓血随之流出,十分恶心。

不消片刻的功夫,整个人便没了人样,化为了一滩黑褐色的脓血,只勉强看得出人形。

此时北静王也已经被救了出来,看了一下云天意的情况之后,连忙到了安辰这里,却只见到了这一滩污秽的东西。

“是什么人,看到了么?”

刚刚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北静王面色凝重。

“国师弟子,三角眼的那个,不过已经死无对证了。”

“是云葫!”

北静王和广云子及其一众弟子打了几年交道了,一听是三角眼,便知是云葫。

他闭上了双眼,揉了揉拧成一团的额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显得有些疲惫。

“此番多亏你及时出现,不然......”

“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

安辰饶有兴趣的看着似乎累极的北静王,有些玩味。

他极少在旁人面前表现出内心的真实感受的,总是一副恬淡如水的模样。

不知是今日惊吓过度,还是见到安辰这个老朋友,放松了心神。

安辰神思一动,突然道:“有人来了!”

感知之中,北静王府外出现了成群结队的带甲之人聚集,应该是负责京城守卫之责的巡防营或者禁军到了。

“启禀王爷,巡防营统领郑克志大人和禁军大统领林宗宪大人到了。”

果不其然,立刻就有下人过来禀报。

巡防营属忠顺王节制,有拱卫京城之责,此时来虚应故事了。禁军守卫皇城,是代表皇帝过来的。

北静王点了点头,吩咐道:“安排贵客到听音阁歇息......”

转头又对安辰道:“你且先在听音阁住下来,我去打点一下外面。”

“好。”

北静王吩咐了云葫所在的那一片血污不能动,领着王府属官去府外接禁军和巡防营主官进来说明案情,并进行勘测、查验。

只可惜云葫已经化为了脓血,不然广云子和忠顺王便难辞其咎了。

伪法器玄铁剑作为行凶之器,也暂时封存了起来。

安辰则在王府管事的带领下,住进一座叫做听音阁的楼宇,虽是王府雕梁画栋,但布局还算十分雅致。

“此乃王爷赋闲休沐时常来居住的所在,十分幽静安宁,之前从未住过旁人,周围几栋房舍是藏剑山庄的几位侠士居住的,贵客若不满意还可以再换一间。”

“不必了,此处甚好。”

安辰微抬手背示意不必。

“那便不打扰贵客休息了,王爷说打点好案情之后,会来此处与贵客喝茶,还请贵客暂不要就寝,若疲累了可以在榻上小憩片刻。”

“嗯,我知道了。”

对安辰这等先天武者来说,一夜不睡算不得什么,十天半月也还是精神百倍。

管事躬身退下,安辰则是来到了三楼,这听音阁是周遭建筑中最高的一栋,可以远远眺望整座王府大约三分之一的面积。

安辰远远望着倒塌的寝殿方向,那里有众多火把映出的火光流动,时不时还传来激烈的争吵,显然忙碌异常。

堂堂亲王深夜遇刺,王府寝殿惊天一塌,一名新的武道先天突然降临。

王府周围的瓦肆酒楼中,不知有多少庙堂、江湖势力有眼线驻在此地,专门负责监控北静王府一举一动,此刻也被惊掉了下巴。

京城虽被五军都督府封锁,但城内诸多江湖势力驻京的机构纷纷发出飞鸽,将一封封密信送往各地山门。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也不知多少人无眠。

不过真正的风雨,只怕还在明日的朝会之上。

但愿太阳出来能驱散阴霾吧!

窗边,安辰还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里,一个孤独的背影,抱着一把断剑,面色苍白,神情低落。

是云天意,他真气消耗不少,且负伤在身,竟也没有去疗伤调养,而是在院子里抱着残剑独自神伤,还真是一个剑痴。

方才一场精彩鏖战,安辰对这位年轻人的剑道精神很是欣赏。

而且他最后以命换伤的一击实在令人印象深刻,安辰隐隐从非常久远的记忆中,想到一种武学。

那还是上一世的记忆,是从一本著作中看到的。

不过却不是剑法,而是一种枪法,但其理念应该是可以通用的。

其招式非常简单,无非一些常见的刺、劈、撩等,再辅之以简单的步法贯穿即可。

听起来简单得简直有些简陋,但其真正的精髓乃是一个字:“攻!”

攻也是攻,守也是攻!

哪怕全身皆是破绽,哪怕下一刻便会被对方击杀,也要攻击,而且要攻其之必救,不留任何退路。

只攻不守、只进无退、得寸进尺!招招都是进攻,攻敌之不得不守,以势凌人、越战越勇。

当然,遇到云天意与云葫对战的这种情况时是不管用的,毕竟武器层次上有着本质差距。

但安辰觉得,这样的剑法,才具有真正的‘剑意’。

正当安辰联想许多之时,北静王也终于送走了禁军和巡防营主官,还有后来赶来的京城其他衙门,以及他自己辖管的工部、礼部诸人,收拾了一下心情,来到了听音阁。

听音阁三层顶楼露台。

安辰与北静王相对席地而坐,当中一张檀木小几上热着茶水,摆放着茶匣茶具。

北静王屏退了左右,亲自煮茶、倒茶。

当然,也亲自品茶,这个没法用旁人代替。

“深夜喝茶,影响睡眠啊!”

见北静王今日有些神思倦怠,安辰故意打趣道。

“呵,今夜无眠。”

北静王难得露出笑容,也不知说的是当前对坐饮茶的二人,还是忠顺王府、国师府,或者今夜所有京官包括宫里,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查验的结果怎么样?能指认后面指使之人么?”

北静王缓缓摇头,专心烹茶。

“毁尸灭迹,只有府内众人听得黑衣人自称‘道爷’,但皆是府内亲卫,此证无效,徒费口舌而已。”

安辰无奈颔首,国师和忠顺王敢于铤而走险,自然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算失败了,也拿不到任何实证。

“对了,云葫所持玄铁剑现在何处?”

“巡防营想要,我没有给,让禁军拿去给陛下了,怎么了?”

巡防营统领是忠顺王的人,北静王自然不会让其带走凶器。但玄铁剑作为证据,总是要交出去的,便给了立场中立的禁军,直接上呈皇帝。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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