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五章 金杯白刃(1 / 1)林阿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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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

北静王朝会后被承宏帝叫去了乾元宫精舍内单独问话,此时正从宫里往外走。

奉承宏帝的旨意,他代替承宏帝去宫门口迎一迎安辰。

这是朝廷对武道先天的礼遇。

北静王刚走到奉天殿前,便遇到了前去宣旨的宫中内监和陪着安辰一块赶来的王府属官,当然还有安辰本人。

“随我去乾元宫,陛下等着呢。”

宫廷之内,北静王也不能说别的话,二人仅做了眼神交流,便一道赶往乾元宫去。

却不想才走几步路,便迎头遇到了在敬天观与国师好一阵商量,此刻刚出来准备出宫的忠顺王。

“王兄!”

“王弟!”

二王面色复杂的互相行了礼,安辰站在北静王身后岿然不动,仿佛没有看见忠顺王似的,却放出了眼识悄悄打量着他。

安辰贵为先天高手,在帝王面前也是座上宾的角色,是不必对什么王爷假以辞色的。

北静王水溶和忠顺王水衡虽然都是皇家血脉,但宗亲之隔甚远,二人的相貌姿态也大不同。

水溶年岁与安辰相仿,面若冠玉、眸似星辰,端得一副上好的贵公子模样。

忠顺王年岁大许多,皮肤略黑、身材微微发福,唇边两撇细胡略显得有些阴鸷。

其人也的确工于心计、心机深沉,行事常常只问结果,不走正途。

这是当年安家遭查抄家产时,安辰听到的长辈们的谈论,其中对忠顺王便是如此评价。

安辰多年前也见过他,只是那时自己耽于玩乐,却还从未真正打量过此人,此时细细观察了,对此人的评价也只有一句话。

望之不似人君!

“这位是安衡君吧!多年不见,恭喜阁下位列先天,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忠顺王见安辰没有正眼瞧他的意思,反而主动对安辰拱了拱手,躬身道喜,仿佛没有方才在金殿上请旨要捉拿安家的事一样。

“是啊!多年不见了。”

听到他说‘多年不见’,安辰也有些唏嘘,“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十年前,王爷奉旨到卫国公府查抄安家家产之时,时光匆匆如流水,想不到再见面已然是十年之后了。”

“本王也是执行公务,还望阁下勿怪啊!”

忠顺王丝毫没有一点尴尬,话锋转向北静王:“水溶,为兄昨夜听说你遇刺了,心中也甚是担心,连夜去了国师府查核,云葫确实被派往了天南,绝非是他行刺于你。你我虽有些政见不和,但也都是一同为陛下效力、为朝廷效力,朝中有人想借此挑拨你我的兄弟之情,你可不要听信谗言啊!”

“王兄说得很是。”

北静王面色复杂,“我记得幼年时曾承教于王兄,王兄谆谆教诲,水溶言犹在耳,那时你我何等亲睦?我也不信王兄会派人行刺我......”

忠顺王看着北静王清澈见底的双眸,似乎能看透自己的内心,此时也难免有些心虚,眼神不由得望向别处,小声讪笑道:“往事已矣!何必追忆?你长大了,为兄待你自然与幼时不同,若觉得生疏了,以后你我多多亲近便是了。”

这时正好有一队内监经过,各自手上都端着木盘,上面是一些酒菜等物,也不知是送往宫内哪个衙门的。

北静王招了招手,领头端着酒壶、酒杯的内监立即领会上了前来,跪地将盘中之物奉上。

他亲自倒了两杯酒,举起一杯向忠顺王示意。

“王兄所言甚是,那便赏脸与为弟再喝一杯薄酒吧!”

忠顺王犹豫了那么片刻!

内心挣扎之后,他还是端起了酒杯,与北静王隔空碰了一下,手有些颤抖。

一饮而尽,转身离去。

他面色略有些僵硬,心中则满是后悔。

不该停留下来见礼的!

端起这杯酒的时候,他便想起了一句前人之语!

饱含深意的前人之语!

水溶此举,便是明白告诉他,在心中认定了刺客是他忠顺王派去的。

这宫里满是眼线,此事说不定就会传到陛下那里去,他会怎么想?

自己还是太虚伪了,昨夜就已经完全把脸撕破,何必要停留下来见礼呢?

徒惹是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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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身精舍。

此宫原名乾元宫,乃是历代皇帝休憩之所。

只是本朝的承宏帝沉迷修道,所以经过一番改建,里头的陈设构造反倒像修炼之所,也改名叫做修身精舍。

当然,宫里宫外还是习惯叫做乾元宫,承宏帝有时自己也叫乾元宫。

其主殿的正中央,原本是应该坐落着龙椅的地方,此时竟是坐落着一座八卦道台,承宏帝则换了一身正黑镶金道袍,端坐于道台上盘膝炼气。

道台下,掌印太监海宁正领着小内监进来奏报方才奉天殿前的见闻。

果然如忠顺王所想,早在他刚举起酒杯的那一刻,便已有内监赶在北静王一众人等之前向承宏帝回报。

“海宁啊!”

奏明了情况,承宏帝挥手屏退了小内监,转头望了望海宁,“你说说,水溶这杯酒是什么意思?“

海宁公公微微变色,但低头掩饰得很好,略微犹豫了片刻才道:“两位殿下把酒言和,乃是朝廷之福!”

“哼哼,你知道朕想起了哪句话么?”

承宏帝低笑两声,面上表情却严肃起来。

“奴婢不知......”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海宁的话才说到个‘知’字,便被承宏帝给打断了,赶紧跪了下来。

“奴婢确实不知道。”

“两位参政亲王,从小饱读诗书,才情堪比内阁大学士。水溶的意思,水衡举杯时便能领会到,史书中血迹斑斑的那句话。”

承宏帝顿了顿,面色复杂,缓缓沉声道,“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空旷的大殿中,承宏帝低沉却又洪亮的声音激起许多回音,如同利刃出鞘时的清鸣!

海宁跪在原地是一句话也不敢说,身子伏得更低了些!

“去查查,是宫里哪个衙门的人要的酒菜,赏四十廷仗!”

“是!”

海宁松了一口气,领命下去传旨。

伺候这么一位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君王,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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