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海涛回到麻醉科,一路琢磨着要把刚刚吴冕老师说的事情都记一下,然后耐心研究,把这变成自己的本事。话说吴冕老师的水平是真高,比自己在帝都认识的老师水平都要高。
一路急匆匆过赶回来,任海涛生怕自己忘了什么细节。
刚刚吴老师指挥抢救的过程可以说是相当经典,判断准确,尤其是最后在血压还没升上去的时候就敢用甘露醇,相当有自信。
回到手术室,还没等任海涛去重新校正抢救记录和麻醉记录,徐主任站在走廊里远远的招呼他。
“海涛啊,你来一下。”
“好的主任。”任海涛心里有些害怕,徐主任平时为人严厉,略有些小刻薄,这时候叫自己过去干啥?
难道说要因为过敏性休克的事情处分自己?
任海涛心里面嘀咕着,走到主任办公室。
门开着,徐主任已经回到办公室坐好。不一样的是,他竟然戴着花镜。
“主任。”任海涛假假的敲了敲门。
“进来吧海涛。”徐主任招手说道,“今天抢救的时候,吴老师说的那一堆英文到底是什么意思?”
“主任,是超指引下进行有目的抢救的一种方式。”任海涛知道徐主任英文不好,平时特别讨厌人用英语说话,认为太装,所以很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徐主任没说话,而是继续翻面前的一本期刊。
“现在现在协和、北医的重症监护室里都用这技术,咱们的钱主任也去学了”任海涛摸不清楚徐主任的意思,断断续续的解释道。
“年前你跟我提申请要去协和进修,就是为了学这个?”
“”
“好东西,好技术,还是应该学。”徐主任把杂质合上,“啪”的一声,随后问道,“进修我没同意,有我的考虑。今年老兰要退了,有个副主任的位置,你还是很有可能争取一下的。”
他只说到这里,剩下的都是领导的关心与留白,任海涛懂。
“主任,谢谢,谢谢。”任海涛言不由衷的说道,他也知道徐主任只是和自己客套一下,绝对不能当真。
“不过你是怎么学的?”徐主任问道。
“我休年假的时候我爱人单位要加班,本来准备去海南的。她走不开我就去协和”任海涛小声说道。
徐主任扶了扶老花镜,拍了拍面前的杂志,笑呵呵的说道,“我就是好奇,行了,你快去补记录吧。”
任海涛心里悬着,据了个躬,从主任办公室出来,顺手把门带上。
当任海涛走出办公室之后,徐主任的眉头锁了起来。
吴冕换衣服,打了个电话。
老爷子已经赶过来,正在病房外面等着。
有人受伤,指挥部的人肯定要来,这面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因为山火没完全熄灭,这面情况还算稳定,所以吴仲泰并没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如今山火已经熄灭,他终于能来看一眼。
吴冕换了衣服快步下楼,远远就看见一堆人在走廊门口,或蹲或站,一看就是指挥部的那群人。
他们虽然没上一线,但在指挥部里熬了一天一夜没睡,也都人困马乏。
烧伤科李主任正在和吴仲泰解释什么,远远的看见吴冕走过来,他严肃的脸上马上堆满笑容,“吴老师,您下来了。我听说上面抢救很成功?”
“嗯,还行。”吴冕走过来,腰已经微微弯下。
李主任吓了一跳,这是咋回事?吴老师干嘛跟自己这么客气?
“爸,你来了。”吴冕说道。
“”直到这时候李主任才知道眼前这位是吴冕的父亲。
“老爷子,您来了。”薛院长紧跟在后面,热情的伸出双手,和吴仲泰握手。
“薛院长,您看这又麻烦您。”
“哪里的话。”薛院长笑呵呵的说道,“医院就是治病救人的地儿,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尖刀班怎么样?”吴仲泰见吴冕摘了墨镜,也没带那双黑色小羊皮手套,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吴冕看着没什么事儿,便径直询问消防员的伤势。
李主任接过话题,把5人的情况都说了一下。
白大林的伤势较重,其他人都还好,说是住院,其实是观察几天,没事就能出院。
有伤无亡,吴仲泰终于放下了心。
“爸,这面有我盯着,你放心。”吴冕说道,“那个我妈怎么样?”
“我没跟她说,就说你再省城负责抢救。”吴仲泰说道。
吴冕竖起拇指。
“你妈心里装不住事,这要是告诉她实情,估摸着这时候你该照顾你妈了。”吴仲泰道。
“没告诉她就好。”吴冕笑了笑。
吴仲泰怔了一下,伸手摸吴冕的头。
“啊?”
“小冕,你脑子受伤了?”吴仲泰诧异的问道。
“没啊。”
“胡扯,我最后一次看你笑,还是你上大学,我送你去学校,咱们一家站在协和医科大学门口照相片的时候。”
“哪有,那年过年回家,咱们照全家福我也笑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吴仲泰有些忧心忡忡的问道。
“没事,真的没事。”吴冕张开双臂,把老爷子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
曾经坚实如山的汉子也耐不住岁月催磨,皮肤松弛,肌肉软塌塌的。
“爸,别担心,这面有我。”吴冕在老爷子耳边说道,“我要在这儿待几天,至少半个月。等白大林烧伤的位置结痂,我给他做植皮手术。”
“你行么?”吴仲泰很显然不习惯这么亲热的举动,把吴冕推开。
“我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吴冕站稳,和吴仲泰说道,“钱够不够?”
“尖刀班的住院费不够也得够。”吴仲泰很坚定的说道。
“别太为难,要是有困难可以跟我说。”
“小冕,大概要多少钱?”
“200万左右。”
“”吴仲泰脸上的皱纹似乎深了许多。
这笔钱吴冕都没敢往高了说,而且没算自己这个世界顶级专家的医疗费用。